“我……臣妇……”权美环仍旧一脸震惊,她不明白为何连太后也要倒戈向林珑那一方,同意扶正那个下贱的娼妇。
“无话可说即是表明服气了,既然林家即将要迎来主母,那就再也没有你权氏的位置,除非你愿意以妾位回归林家,这样他们姐弟也还是可以奉养你的。”苏梓瑜故意如此道。一个萝卜一个坑,没了位置,权美环还如何再厚脸皮地回去?再说为妾,不是她说,自视甚高的权美环是不会甘愿为妾的。
果不其然,权美环连想也没想,大呼道:“我不当妾,我怎可屈居于一名娼妇的下面……”
“若没有你口中所说的娼妇,也就没有我们姐弟仨了。”林珑在夫婿再一次扶她起来的时候冷冷地看着亲娘,“还有,既然太后娘娘说我二娘值得嘉奖,当为表率,你再一口一个娼妇,是要藐视皇权吗?”
权美环大愕,这回不敢再逞口舌之快,“不,我不是,不对,臣妇不是这意思……”吓得赶紧磕头。
林珑别开头不去看她的举动,她这亲娘被她的外祖父母宠坏了,不但是非不分,脑子还不大灵光,如今风头不对了,她还要一条道道走到黑。
权萧氏一脸的灰败,闹了这么一场,自家女儿非但没有占到便宜,还让那个娼妇当上了正室,越想越是气愤,喉咙腥甜,她险些要吐出一口血来,但这场合不对,她惟有生生地压抑住。
苏梓瑜好整以暇地看着权氏母女,“你们诬告义安郡主不孝,现在可否知罪?”
秋后算账自然免不了,这涉及到林珑的名声,不得不顾。
权萧氏与权美环面面相觑,她们只想到成功的喜悦,从来没有算到万一失败要承担的后果。林珑成了帝后二人的女儿,自然不再是可以任由别人随意诬蔑的,现在一提到后果,她们自然害怕不已。
一旁一直没吭声的权延肃微不可察地叹息一声,身为现任淮阴伯,他本就不同意母亲与妹妹的异想天开,只是母亲一意孤行,他劝阻不得,只能同意搀和进来。
这局面在意料当中,好在老父不在此处,不然怕是要被生生地气死,妻子骂他骂得对,这愚孝害死人啊。
只见他上前一步双膝跪地,“禀皇后娘娘,这都是臣阻止不力所造成的,她们都是臣的至亲,臣愿意代她们承担起一切罪责……”
大殿发生的事情,很快就有人报到高凝珍的耳里,只见她生生地把一支玉钗折成两瓣,“都是一群废物,本宫都安排好了,为何还是失败告终?”
“贵妃娘娘息怒,这次都是皇后的意思,再多的布置都敌不过皇后的一意孤行,而皇上与太后又为其撑腰,所以这案子才会朝我们预测不到的方向发展……”
“可恶。”高凝珍将桌面上的一切都扫落在地,一脸的狞狰。
搀和进权美环这事件里面,她也知道胜算有限,毕竟这权氏的历史太过不堪,根本就是扶不起的阿斗,只不过现在她的处境艰难,不得不病急乱投医,深呼吸一口气,“再不想个法子挽回皇上对我的印象,我们高家都要通通完蛋……”
一边的亲信往前一挪,“奴婢有个主意?”
“讲。”
听到主子那言简意骇的一个字,那亲信当即进言。
而大殿那边,权衡清醒之后就听到妻儿进宫的消息,遂马不停蹄地赶进宫里递牌子求见,心里焦急如焚,对妻子的这举动更是暗骂不已,这不是在帮美环,而是害了她。
间接也害了权家,林珑成为皇室义女,得了郡主封号,那就不是普通的外命妇,就算地位比不得亲生的公主,那也相去不远,万一告不倒她,这后果,他一想就要打冷颤。
权家不能步上霍家的后尘,不然他死了无法去见列祖列宗。
好不容易挨到皇帝同意宣见,他赶紧躬身进去,一掀衣袍跪在地上,“老臣见过皇上,太后娘娘,皇后娘娘。”
朱翊只是看了一眼这一向颇为欣赏的老臣,但是一想到这权家人的行事,眼里不禁略有不满,连内宅也管不住,可见能力有限。
林珑看了眼这个外祖父,回京之初她对他的印象非常好,可是经过了这么多事,这好感也渐渐消灭,现在竟是无感起来。
权衡看到皇帝没有唤他平身,就知道妻儿这次闯祸太大了,很明显皇上是不打算轻易放过权家,大冬天的,额上竟然冒汗,磕头道,“皇上,这次是老臣治家不严所犯的错,请皇上念在老臣为国立的功劳份上,从轻发落……”
“你确是有错,不过以过往功劳抵错,这一码归一码,义安郡主是本宫的义女,你们扣她一顶大帽子,眼里还有本宫吗?”苏梓瑜慢悠悠地道。
权衡的表情一僵,这苏皇后竟是要追究至底,思及此,不禁埋怨地看向妻女,都是她们干的好事。
权美环不惧怕父亲的目光,但此刻父亲愤恨地看着她,她多多少少还是有所顾忌的,不禁往母亲的身后躲去。
权萧氏还是一如既往地护住女儿,瞪了一眼自家的老头子,在这场合发什么疯?
权衡恨铁不成钢,面对皇权没有人能越得过去,于是他只能用求救的目光看向林珑,希望这个外孙女能网开一面,只要她肯替他们求情,那解决这件事就容易得多。
林珑倔强地避开这外祖父求救的目光,一而再,再而三地逼迫于她,这外祖父也好意思?
叶旭尧往前一站,离妻子更近一些,表明他的立场,对这权老伯爷,上回他已经把话说得再清楚不过。只要林珑不愿意的事情,他不希望有人逼她改主意。
“权衡,你可知错?”朱翊冷声喝问。
权延肃的身子一僵,他不能看着老父承担一切,于是膝跪上前,朗声解释,“禀皇上,家父在这件事情上是无辜的,他并不知情,他被家母用蒙汗药药倒了,若皇上不信,可宣御医前来诊脉,必能证实家父身上还有蒙汗药的残留。都是臣的错,是臣没有劝阻家母一意孤行……”
林珑皱了皱眉,权衡不知道?她并不太相信这说辞,权萧氏在做这件事之前必定与他商议过,只怕他当时不同意,所以权萧氏才会给他下药,又或者一如她生辰那天,为了不接回权美环,他干脆避开配合权萧氏的举动,不管是哪一个,这都让她情何以堪?这是她有血缘关系的外祖父母,一而再,再而三地对她不利,让她如何认他们?
“老臣有罪,请皇上将一切的罪责归于老臣身上,饶过老臣的家人,他们只是出于对老臣之女的爱护,希望她能一家团圆才会如此的,请皇上明察。”权衡没有再把责任推给他人,他有军功,皇帝不会要了他的命,但若儿子承担了罪责,那么权家的爵位堪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