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栋嘴上应了声是,却没打算实行,自家亲姐哪怕出嫁了该关心的还是要关心,要不然岂不是让夫家看轻?他是无论如何都要撑起门户当两个姐姐的坚实后盾。
林珑一看这弟弟的表情就知道自己说不动他,遂笑着拍拍他的手道,“听你嘴上说得乖巧,好了,我说不动你,随你好了,别把自个儿累坏就行。”
“姐,你放心好了,累不坏的,我现在的身体比以前好很多,张太医在月前就没再给我开方子,而是让我以食疗为主。”林栋一脸轻松地笑道,他吃了多少年药,现在得知自己的病情好转无需用药自然心情都轻松许多。
这些事林珑都知晓,哪怕自己要照顾几个儿子,但也没有疏忽这惟一的亲弟弟,张劝功也曾与她细细地交代过,知道林栋的身体虽说还达不到身强体健的程度,但与常人已无异。
林琦笑道,“这样甚好,栋弟的身体好了才能娶房美娇娘开枝散叶,这样一来祖父与爹也能含笑九泉。”
原本一直不敢为林栋议亲,一来是因为他的身体原因,二来则是他把所有的精气神都用在读书上,所以无论是林珑还是林绿氏都不敢轻易相看别家女子,况且有了功名再议亲事也能娶个出身良好的。
一提到亡夫林则,权美环的眼神就黯淡下来,站在一旁半句也不敢吭,她这辈子最对不起的就是这个一心一意对她的男人,直到老了才明白什么叫爱情?只可惜年轻那会儿眼睛瞎了,没能看到他的好。
林绿氏却是拿帕子抹了抹泪,“终于等到这一天,老爷必定高兴。”
林珑看了眼一脸尴尬又后悔的权美环,暗自轻叹一声,毕竟是自己的亲娘,她也做不到句句剜她的心,况且她懂得后悔本身就已经能告慰父亲在天之灵,父亲有多爱权美环,小的时候不懂,到了现在这年轻还有什么不懂?
她笑了笑,随意地就转了个话题,没再去接口提起父亲。
权美环感激地看了长女一眼,心里却比任何人都明白,这辈子她都没有脸面到林则的坟前给他上坟,曾经的过往她抹不去,惟有等两脚一伸之时再到黄泉亲自向他请罪。
她静静地看着小儿子与林绿氏离开,眼里又是一阵酸涩,错过了太多以致想要挽回的时候就会变得异常艰难,她现在不再是林家妇,这是她想起都会痛心的事情。
林琦记挂家中的儿子,也没有久留,让人去把霍源唤来准备打道回府。
“下回把奕哥儿也带来,留他一人在府里算什么一回事?”林珑叮嘱道。
“姐,我晓得,这回不是我不想带他来,而是这小子皮得很,一路上回来都疯玩着,结果一进城他就开始呼呼大睡,一唤他就发脾气,这才一时恼了就把他往家里扔,有奶妈子看着出不了乱子。”林琦笑着解释。
闲得无聊之时,她也时常带儿子到叶府来,叶家孩子多,自家儿子也能多几个玩伴,省得一个太孤单了。
权美环也笑道,“奕哥儿别看人小小的,真发作起脾气来我拿他都没辙。”
这小孙子是她看着长大的,几乎都当成自个儿的眼珠子一般,恨不得宠上天去,倒也没有教他唤外祖母,而是依了霍堰的意思,唤她为祖母。
林琦朝姐姐眨了眨眼,低语无奈一句,“娘都快宠坏奕哥儿了。”
林珑斜睨她一眼,同样低语一句,“她就你在身边,你又大了不由她,她不宠奕哥儿宠谁?不过你也得看着才行,孩子不能太宠的,宠成小霸王的性子最终还是要吃亏的。”
这京城权贵之家的子弟一旦养不好,那祸害的就是整个家族,一如当年的霍香玉就是个例子。
“这道理我晓得。”林琦忙给了个放心的眼神她姐,私底下她也跟权美环沟通,让她别事事都顺着霍奕,该板起脸孔教训的时候绝对不能手软。
众人说了一会子话,霍源就来接妻子与继母回府。
权美环离开前还有几分依依不舍,不停地叮咛林珑坐月子得注意的事项,林珑都不是头一次生产了,哪里不晓得这里面的弯弯绕绕?不过想到这是母亲的吩咐,她也就耐着性子点头表示照做。
最后还是林琦看不过去亲娘的啰嗦,拉着她离开,“好了好了,你说的这些姐她都懂,你就别瞎操心了……”
权美环脸上一红,知道大女儿不是头胎生产,但一颗心还是悬着不放,“哪怕不是头胎,但该操心的一样也不能少……”
“……”
母女俩交谈的声音渐渐小了下去,半躺在床上的林珑却是笑着摇了摇头,不管如何,亲人的关心都是这世上最宝贵的东西,有钱都未必能买到。
好在今天生产她无需过多地去应付夫家的亲戚,那群人自有婆母叶钟氏去招待,就只是与娘家几个亲戚见见面说了一会子话,她又犯困了,顾不上小儿子,头一歪她睡了过去。
权美环没有与女儿女婿一辆马车,时至今日,她与霍源这继子的关系仅比一般般强点,永远称不上好,两人同处一辆马车那叫一个折磨,干脆王不见王最好。
霍源扶着妻子上了马车,然后自己才跳进去陪她,没有选择骑马。
马车“哒哒”地离开襄阳侯府。
林琦很快就倚在丈夫宽阔的怀里,突然似想起什么,她抬头一脸疑惑地看他,“对了,你与姐夫在打什么哑谜?”
她想起离开前,丈夫朝叶旭尧那促狭一笑,让人看了心里毛毛的。
“没什么。”霍源不以为然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