卡座右侧有两扇窗,百叶帘拉了一半,外面的暴雨还在下,车内的气氛安静,又有种意味不明的胶浊。
江枭肄眼皮稍稍抬起一层,低磁的嗓音打破了沉寂,“说起来,我还不知道你的名字。”
这反而让顾意弦悬着的心落到实处,接下来就可以按照设计的步骤往下走。
“万小弦。”她笑着说:“千千万万的万,大小的小,弓玄、弦。”
“嗯。”
他骨节分明的手指旋着杯口,示意继续说下去。
顾意弦面不改色,“我原来在玛丽亚孤儿院,后来被南楚一户人家领养,他们起初对我很好,其实收养我别有目的,不止如此还虐待我。”
真假参半混淆视听,玛丽亚孤儿院是真,至于领养,顾檠当年收养她的时候还没十八岁,假证明很容易搞定。
一切靠听者自行分辨了。
江枭肄精准挑出无法被证实的一条,“什么目的。”
他凝视着她,墨绿瞳色像片倒映绿波碧天的海,莫名看起来深情。
顾意弦掐了把大腿,盈起泪光,“逼我用自己的脸和身体为他们赚钱,所以我不想再回去了。”
回到gallop就禁止卖淫与情色交易是为了作秀赢得好名声还是其他,她就是故意捏造这样的身世想来探他的底。
江枭肄神色淡淡,扔出一句直白的话,“你是妓女?”
“”
顾意弦的表情滞住,卖力的演戏如一拳打在棉花,白费心思。
默了几秒,她咽不下那口气,不避让地回望。
把皮球推回去,答案交给提问者回答,具体对策再从他话里分析,如果鄙视看轻,可以借此反将博取同情心。
再者承认或否认并不会对她造成任何影响,迟疑的理由,万一江枭肄是那种人对自己图谋不轨,太得不偿失。
少顷。
“抱歉。”江枭肄嘴上道歉,心里没有因愧疚产生的情绪。在他眼里妓女有被生活所迫也有主动出卖肉体,利用自己不偷不抢,无非都是价值互换与任何职业一样不分贵贱。
但这行业里却是腐烂发臭的存在,而任何城市都有这样的角落。
桌面金属烟盒里面空空如也,他从座位后的储物格里拿出套卷烟用的装备,慢条斯理地抽出一张半透明的方形纸,食指屈起抵住白色滤嘴压在前端,不冷不热地说:“我是个商人,只看重投入与回报率,浅显点就是唯利是图。”
顾意弦故作天真的说:“先生,可是我听说回报越高的风险越大。”
“全看个人如何规避,吃饭也可能被噎死,你会选择不吃饭吗。”
“”粗糙而精辟的比喻。
“如果你的脑袋空空,手也无缚鸡之力,”江枭肄专注于手里的卷烟,拈了些烟丝放在纸上,左手捏住烟嘴,右手慢慢擀,一套动作行云流水,“等雨停了,我给你钱或联系警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