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蔡警官,蔡警官……”方志轩挣脱周伯的拉扯,不顾一切地扑了出去。
柏油路面上满是碎片杂物和飞舞的零星火苗,空气中弥漫着令人窒息的焦油烟味。第一个映入方志轩眼罕的就是蔡警宫。他此刻正一动不动地躺在乌黑的柏油路面上,从外观上看他伤得十分严重。方志轩用手煽开浓烟,跑跪到蔡警官的身边,摸着血肉模糊的他还有气息,大声喊道:“救护车,快!救护车!他还有气,还没死,救护车!”
“方sir,”蔡警官的声音很虚弱,但并不微弱。
“蔡警官,你别说话。”方志轩扭头歇斯底里地向后面嚷叫着:“救护车……”
“别嚎了,已经不行了,”蔡警官说着边慢慢撩起上衣,说:“全都烂了。”
方志轩望过去,蔡警官胸口以下全被炸烂,肠子只剩一些碎段,其余的都不知炸飞到哪里了。碎肉、铁片、半凝固的鲜血以及杂物乱七八糟地混合在一起。
赵若茹、周伯、郭厂长也快步走了过来。
“赵小姐,我其实早就知道蛹痕的事,我隐瞒了你……真的对不起。”蔡警官艰难地扭过头,又向周伯伸了几下手指,说:“你靠近点,我有个事要对你们说。”
见周伯己把头靠近,蔡警官才开腔说:“你是周子宏的父亲吧,韩警官电话告诉我的。他说你们在烧香,在作法,千方百计与虫蛹斗,……我想告诉你们,它不是虫蛹,不是蛹痕,不是什么蛊蛹,亦不是神鬼什么的,更不是我们常规上想的那种乌七八糟的肮脏东西……你们真的要相信我说的话,……咳咳……你们也不要再花费太多时间在烧香求神上,没有用的……咳咳……”他吐了两口鲜血后,稍微缓喘了口气又接着说:
“它是我们人类暂时没法破解的未知力量!记住,是未知力量!!”
“未知力量?!”郭厂长很是惊讶。
蔡警官的声音越来越弱。“这东西我跟踪了好几年,一无所获,也试过从少林寺、武当山请来大师、住持,都破不了……我们和几个政府部门一直在调查,从来没松懈过追踪……几年前我就发现它了,而它们现在才来要我的命,也算待我不薄了,我……知足了。咳咳……你们一定要相信我,回去以后,向当地公安部门报告,配合派出所,主动联系《未知力量》协会的有关人员,以寻求帮助……咳咳……”
“协会?未知力量……”赵若茹在自言自语。
“是的,协会一直在跟进这事,也可以……咳咳……向韩警官了解,他也……跟了几年。”蔡警官又望着郭厂长。“郭……周子宏的朋友,能给我……一支烟吗?”
满脸泪水的方志轩哽咽着问:“自从接触你,从未见过你抽烟呢,怎么……”
“公众场合不抽,……交警形象……咳咳……”蔡警官微微咧了咧嘴角,声音越来越微弱:“现在……顾不了形象啦。抽一口再说……”
旁边不知谁即刻递来一支烟,郭厂长放在自己嘴上点燃后,抽了一口才放到蔡警官的嘴唇上。蔡警官绷涨着被烟熏得黑乎乎的脸,尽力吸了一口,从另一边嘴角慢慢吐出烟雾来,脸上流露出极度享受的笑容,又用微弱的声音对郭厂长说:
“郭……梅州不错,以后……多来游玩……”
“蔡警官,蔡sir……我知道梅州很不错。”郭厂长己经泪流满面,他泣不成声向蔡警官长时间地树着大拇指:“我还知道,梅州的交警更是好样的!!”
蔡警官嘴角叼着烟,望着眼前竖着的大拇指微笑着,他满足地渐渐合上了双眼。
躺着,静静地躺着。
这位全身被火焰喷得与路面同样黑褐色的交警,就这样静静地躺在黑色的马路上。
……
赵若茹靠前去按下郭厂长一直竖着的拇指头。轻声说:“他……己经走了。”
大家慢慢站起身,低垂着头,向这位普通的梅州交警默哀、致以敬意。
救护车、消防车呼啸着从应急通道上驶过来,一时间整个事故场地被红蓝轮闪的光块覆盖着,哀鸣的警笛在喘息着呼应,给人以山崩地裂前那种极度紧张的压抑感。
奥迪Q7前后的两辆货车也相继燃烧起来,火光越来越大,滚滚浓烟遮蔽着整个路面的上空。救火车向火点喷射着长长的水柱,水和烧红的铁皮碰触后,溅起大团的水蒸气白烟,水柱刚移开,熊熊的烈火瞬息又占回刚浇过的领地,报以更猛烈的燃烧。
两个女护士抬着担架朝蔡警官这边小跑着过来,俩人前后检查了两遍后确认蔡警官已经死亡,正欲七手八脚张罗着将蔡警官的尸体抬上担架。方志轩几个见状连忙上前帮忙。正在他们慢慢抬起蔡警官尸体的时候,几个人同时都从蔡警官背后刚才压着的柏油路面位置上看到了谁也不希望看到的图案:
“未知力量”的特别异象——蛹痕!
序列定格在“死亡三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