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换做任何一个其他人,将她视之为死物,她内心一定不愉快,并睚眦必报的要想尽办法让他尝到教训。可这个人是谢慈,一切都另当别论了。原本嚷嚷着不行的她,莫名又行了。“我不信你没有欲望。”她从谢慈的腿上翻坐起来。湿淋淋的发甩在身上,瞬间浸透了衣裳。“五脏俱焚的感觉好受么?”提取凤髓的植物生在水下,是天下至阴的蛊,它能柔软的消融一切毒,却无法奈何催情、安息一类的药,反而更容易激发它们的药性。芙蕖就要在他的忍耐极限上反复试探:“你要是真把我当成一个东西看待,还在乎干不干净做什么,脏了洗洗就是了。”她有几分本事在身上,手指顺着谢慈的衣领往下划至腰腹。感受到他的身体在颤栗,芙蕖愉悦地笑了,紧接着,一声猝不及防的闷哼。谢慈掐在她腰上的手蓦地收紧,几乎要扣进了肉里。他的眼睛紧挨着芙蕖的脸。芙蕖刹那间惊觉,他那双眼睛里,有痛苦,有怒气,更有一些藏得很深连她也辨不清的复杂情绪……可偏偏一点色i欲也没有。□□那是比咳嗽还难忍一万倍的东西,尤其对一个正常的男人。谢慈看尽了她那惊诧的眼里,以一种十分清明的姿态,咬牙道:“你听好了,我绝不屈从于任何胁迫和算计,而且你的这张脸,尤其令我越、看、越、清醒!”芙蕖歪头抚上了他的脸:“你羞辱我?”“我怎么敢?”谢慈喘息着冷笑:“你个混账现在都有胆子骑到我身上了,下去。”芙蕖不为所动:“我还有胆子骑到你头上呢。”她道:“你对着我这张脸没兴趣是么,那你喜欢谁的脸?你不是爱用刀锉么?挑一个人照着你喜欢的样子打磨出来啊。”他在临渊道上说的那些话,到底是被她听进了心里,当时虽未怎么嚼出滋味,但那种发涩发苦的感觉经不起撩拨。谢慈安静地盯了她片刻。芙蕖的脸上看不出任何不体面,她亲昵地靠近,碰了碰谢慈的鼻子,肆无忌惮道:“可是我和你不一样,我的东西,我一定要弄脏它,让它浑身上下,到处都彰显着我留下的痕迹才行。谢照棠……”她呢喃着这个久藏心底的名字,呢喃道:“真想得到你啊……”她古井一样的眼睛寻常不露深情,可一旦起了暗涌简直要把人吸进去。“你觉得我是个死物么,可这身体里流着血,肉i体还有温度,心也在跳,你想不想摸一摸?”她浑身都湿透了。谢慈从下腹燃起的冲动,像是正在被一只手不停地搅合。他一手掐着芙蕖,一手掐着自己,咽喉滑动,道:“你非得挑这个时候算账?陈宝愈给你也下了药?”芙蕖不能轻易饶过他,毕竟千载难逢的机会,而且她已被自己的冲动架到了高处,不趁机讨一个说法未免不划算。谢慈叹息呵气在她的鬓发上,说:“情意和情i欲不一样,你怎么可能不懂,好,是我错了,说错了话,丫头,你放过我,好不好?”他服软了,芙蕖不为所动,他这个人惯会装,说出口的话多是真假参半,不值得上心。但他唤她做“丫头”。那是芙蕖六岁那年,两人初相识时的情分。芙蕖瞧着他,兀自点了点头。不看僧面看佛面,纵使现在的谢慈着实可恨,但初见面时与她一样困在笼中的少年是她割舍不下的心头爱。芙蕖粗暴地扯掉了他的袍子,裹在自己身上,起身折了一根粗壮的树枝,撑着往密林深处去了。谢慈听见耳边清净了,长呼一口气,侧身倒进了水里。高山雪水的寒并不能中和他肺腑里的热。但于□□一事上,他确实……不仅不爱,且极其厌恶。他十五六岁的时候,有一个晚上,家中派人特意叫走了一直寸步不离侍奉在他身侧的芙蕖。那夜,他掀开床帷,在自己的床上见到了一个浑身雪白的姑娘。那女人比他稍大两岁,谢慈认得她是府中弹月琴的娘子。他谢慈活动了一下手腕,扳住芙蕖的脸:“你很有种啊,丫头。”果然,他恢复了之后,手上劲力也显得游刃有余。芙蕖贴在他身旁,顾左右而言他:“我采了清凉泻火的药,有没有觉得好受点?”谢慈把那黏糊糊的药草一抹,尽数扫落在溪水里。他不领情呢。谢慈活到现在,不论在内在外,遇见的唯一蹬鼻子上脸的人可能就是她。除了她,再不会有有任何女人会被允许近他的身。纵容这种事情有一就有二,芙蕖在得寸进尺方面又显得格外无师自通。林子里一对乌鸦找了过来,在他们头顶盘了几圈,谢慈抬起手,它们便争先恐后地落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