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机笑得狰狞,&ldo;我一辈子想要钱要不到,现在你才说要给我?!太可笑了!小公子,这已经不是钱的事了,是有人要拿你的命换我妻儿的命啊!&rdo;
时然瞪大了眼睛,他以为只是单纯的绑架敲诈勒索,没想到竟然有人要置他于死地,从美国回来半年都不到,何曾得罪过人。
错愕过后,时然假意用认命的语气向司机劝说,司机好似认定了结局,絮絮叨叨的对他说起了自己失败的一生。
时然随意搭着话,余光观察着车里车外的情况。太过危急,他反倒镇定了,司机是带着与他同归于尽的想法来的,他便也让自己做好了无法生还的心里准备。
时然看了看仪表盘,车门没被锁死,又庆幸自己一开始选了坐在后座,副驾驶位,他只喜欢在贺钧开车时坐。
他暗暗取出手机,在联系人名单滑了两遍,最后还是停在了纪田田的号码上。
司机已经从工作说到了妻子,情绪渐渐激动,并未注意到时然的小动作。时然捏紧了手机,脸上扯出一个惨淡的笑,坠崖是绝对的尸骨无存,他没得选择了。
路上车不多,偶尔一两辆,但都是速度极快的客车货车。时然盯着对面驶来的货车,眼看车距只有十米不到,迅速拽过司机的手猛打方向盘,让车子往货车方向撞去,司机一时没反应到他会这样,立刻本能地踩了刹车,时然便趁着这车速骤减的一瞬打开车门用书包护着头滚了出去。
时然彻底失去意识前看到的便是暗沉的天幕和两车猛烈相撞燃起的火花,他的手机掉在不远处,界面还停留在与纪田田的短信对话框,他的消息终于显示已发送成功――棋山高速,救我,瞒着贺钧。
此后夜更长。时然醒来,有人急急忙忙地抓着他的手,也有熟悉的声音在对他说话,可他什么也看不到。
&ldo;小然,你,你……&rdo;纪田田看着他缠了纱布的脑袋和眼睛,心疼得直落泪。
&ldo;田田姐?&rdo;他好像太久没有说话,声音喑哑,&ldo;我在哪?可以开灯吗?这里……好黑。&rdo;
纪田田控制不住的哭出声来,&ldo;小然,你在医院……&rdo;
她埋进庄劲怀里,泣不成声,庄劲拍拍她的背,才接着她的话说:&ldo;小然,你出事了,记得吗?&rdo;
时然轻轻点头,努力循着他声音的方向。
庄劲接着说:&ldo;田田没告诉其他人。还有,你身上伤得不重,但轻微脑震荡让视神经被压迫,暂时看不到了。&rdo;
时然好像很难听懂中文了,许久,他才缓缓伸手碰了碰自己的眼睛,隔着厚厚的纱布,他什么也感觉不到。
&ldo;只是暂时的吗?&rdo;
&ldo;小然,通过手术治疗,有恢复的几率。&rdo;庄劲说。
&ldo;几率很小,对吗?&rdo;时然突然紧张起来,又问,&ldo;这里是哪里?&rdo;
&ldo;嗯,但还是有希望的,我们帮你联系国外的医生好不好?&rdo;纪田田帮他揉着被针扎得青肿的手背。
时然愣了一会,才说:&ldo;这里不能动手术吗?&rdo;
&ldo;这是我爷爷的私人医院,医生说你的,你的眼睛,他们没办法。你让瞒着贺钧,我们只能把你带来这里。小然,你昏迷了三天,贺钧也找了你三天,动静很大,连你爸爸也知道你不见了,我和庄劲可以帮你隐藏,但你以后打算怎么办。&rdo;纪田田又给他喂了水,看到他这么平静的样子,心疼死了。
时然一下子明白了,希望是有的,只是小得可以忽略不计。
他沉默了许久,握住了纪田田的手,下定决心道,&ldo;永远也别告诉贺钧,就当你们也不知道我在哪。至于我爸爸,明天我跟他电话联系吧,也别让他来。我,我不想做手术,我会很快适应的,可以帮我找一个护工吗?&rdo;
他才说完,手背上就感受到几点凉意,纪田田止不住的流泪,&ldo;小然……别这样……别这样……&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