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这些都发生在陆弛离开e记以后了。
陆弛与于叶虽互有微信,却远远算不上熟悉。至于鸣云的项目夭折后于叶又做了什么,他就无从得知了。再次听到于叶的名字,还是在周晏礼口中。直到这时他这才知道,于叶几年前也离开了e记,去了家头部外资医疗企业做副总裁。
而比起于叶光鲜的履历,更要紧的是:他竟是于书记的侄子。
周晏礼舔舔嘴唇,探究地看着陆弛,问道:“因为于叶的花边新闻,所以你不喜欢他?”
“不,不是。”陆弛否认道:“虽然我与于叶接触不多,但我知道他是个很骄傲的人,我不相信他会因为利益与那样的人在一起,更不相信他会插足别人的婚姻。”
周晏礼点点头,认可了陆弛的说法。有于书记这样的靠山,于叶又何必委身于那种大腹便便的老男人?
“我对他没有成见。只是——”陆弛顿了一会儿,委婉地说:“他是个很严格的领导。他恐怕对我有些成见。”
周晏礼捋了捋陆弛的发丝,劝慰道:“于叶他是有点水平,但对微瑞来说,你才是不可或缺的。”
陆弛轻笑了一下,说:“我知道。”
对于这点,不用周晏礼提醒,陆弛自己比任何人都清楚。周晏礼离不开他,微瑞也离不开他。
商海沉浮多年,他们都明白太阳底下无新鲜事这个道理。于叶不重要,于叶的专业与水平也不重要,于叶背后站着的人却非常重要。
微瑞不单单是周晏礼的心血,同时也是陆弛的心血。创业五年来,微瑞的每一个方向,都是周晏礼与陆弛共同的决策。这次他们选择借助于书记的力量也是如此。
翌日,陆弛一早起床,匆忙地准备起二人一天的餐食。
周晏礼向来不爱吃外面的饭菜。他平日的应酬虽多,却每每都会提前把饭吃好,而在饭局上只稍稍喝几杯酒。许多客户只当周晏礼不吃晚饭,却不知他不是不吃晚饭,而是从不与生人共食。
多年前,在陆弛还未离开e记时,总是周晏礼为二人准备餐食,可自从出了那场意外以后,陆弛离开了熟悉的岗位,也几乎放弃了自己所有的理想。
从那天起,陆弛不单单是为了自己而活着,更不可能仅考虑自己的喜好与心情——他还要为了周晏礼而过活。
也正是从那时起,陆弛做了许多以前不以为意的事情,改变了许多生活上的习性与习惯,甚至连性格都翻天覆地。
有时,连陆弛自己都觉得现在的自己陌生无比。他分不出是好时坏,只是,他很确定,这不是少年时代的他向往过的大人模样。
电梯将他们送入车库,照例是陆弛开车。
他们一般出门上班的时间很早,这样既不会赶上早高峰,周晏礼也不必与旁人同乘电梯。
这些年,周晏礼在外虽表现地与正常人别无二致,任谁都不会将他与“怪胎”、“奇葩”联系在一起,但他只是将自己的情绪与状态隐藏起来。他的病从来都没有好过。陌生人的靠近,陌生的气息与气味,都会对周晏礼造成困扰与负担。
经营偌大的公司本就不易,这些年来,陆弛都尽量避免任何会影响周晏礼情绪的事情。
周晏礼与陆弛在公司事务上的分工很明确:周晏礼作为总裁,负责管理微瑞的研发与生产工作,而陆弛则是副总裁,分管公司的职能部门。
这次对于叶的安排,他俩考量了许久,最终决定让于叶作为高级副总裁加入微瑞,职级上仅次于总裁周晏礼,直接向周晏礼汇报。
出于对于叶的重视,他的任命书已经由人事总监通过邮件发送给了全体员工。
中午时分,人事总监亲自将于叶接进了公司。为彰显重视与尊重,周晏礼与陆弛全程陪同着、并由周晏礼亲自将他郑重地介绍给了所有高管。大家还从未见过这等的阵仗,自然对这个新来的于总刮目相看。
入职的第二天,于叶拉了一个财务部的工作群,在群里说道:“财务部的各位同事,我刚加入微瑞,对公司和同事们还有很多不了解的地方。希望能与每个同事都有半小时左右单独谈话的时间。请各位与我的秘书预约一下。”
于叶的这条消息一经发出,财务部瞬间炸了锅,近二十个人各怀心思。稍活络些的,到处打听这位于总的来头与谈话目的,老实些的,则开始惴惴不安、如芒在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