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我不在了,你们就都跟着夫人吧!”纳兰风想了想又接了一句,“不要勉强她守在王府,只要她开心,去哪里都好!”他也想像师傅说的那样放宽心,可是他自懂事起就知道自己的命运……
“风儿,我又替你卜了一挂,依然不容乐观。”云疏的眉头轻攒,一脸担忧的看着一直保持微笑好像很淡然的男孩。
“师傅,你不是一直都知道我的命了吗?本来就是借来的时间,早点回去也无妨。”
他也想声嘶力竭,也想争吵反抗,只是他知道结果还是一样。
“风儿,你放心我已经替你算出了一线生机!只要你娶到命定之女就可以度过大劫,以后余生平顺,寿终正寝。”云疏没有说他算出这个变数的代价是什么,纳兰风也没有问。
“谢谢师傅了,只是找不到的话,我还是活不到二十一岁啊!茫茫人海这样一个虚无缥缈的女子我要去哪里找?”纳兰风心想,权当这是师傅给的安慰吧!一个不知身份,不知姓名,没有特殊印记的女子,他要去哪里找?
十岁的他已经看破了生死?或者说已经无法不看破生死,因为他的生命一直在倒计时……
“爷……”殷浩只吐出了一个字,却再也说不出安慰的话,那些话从小到大爷也听腻了吧?默默承受痛苦,强颜欢笑,爷真的太不容易了。
“殷浩,不用说了我知道,如果,我真的侥幸活了下来,我一定会好好对待朝朝,无论以后的路会怎样是平顺还是坎坷,我都愿意陪她一起度过,执子之手,与子偕老。”
纳兰风说话的时候并不愤世嫉俗,也不心怀期待,只是淡淡的诉说,像是羽毛划过水面那般轻盈,却会荡起片片涟漪。
纳兰风说完以后就开始翻阅殷浩递上来的信息,上面写了关于林朝朝的一点一滴,“殷浩!这是怎么回事?”纳兰风几乎拍案而起,因为太过激动,他还剧烈的咳嗽了几声,只是眼中的屈辱和恼怒却显示的分明。
殷浩低头,沉声解释,“属下前几天在街上遇到了一个四十多岁的妇人,她说她是夫人的乳母,所以想回到夫人身边,属下自是不信,然后她为了证明身份,告诉了属下很多夫人的事……属下这才知道幻珠本是夫人的娘亲送给夫人的陪嫁,一直放在夫人的嫁妆匣,只是不知何时到了林娇娇手上,才会让林娇娇借着幻珠接近爷……”
纳兰风的脸色慢慢变得正常,只是好像更加危险,幽暗的声线仿佛穿越了地狱而来,“这么说,如果不是那个妇人说谎,就是林娇娇说谎了?呵呵……没想到居然还有人敢骗我,看来我的确太像软柿子了啊!”
即使是殷浩,也觉得遍体生寒,爷的性子本就不好,只是懂得隐忍罢了,难道有人触碰到了爷的逆鳞要倒大霉了?
只是殷浩的念头刚起,纳兰风的气势又弱了几分,“我是不是应该再忍一下?如果我不小心撒手人寰,朝朝一个人怎么办呢?我还是再忍忍吧!”
纳兰风小声的喃喃自语更让人心疼,纳兰风抬起头时狭长的凤眸,有着莫名的情绪,“殷浩,那位妇人在哪?带过来吧!”
殷浩应声退下,不一会带来了一个衣衫褴褛但是气度不卑不亢的妇人,那妇人身形消瘦一身补丁,看起来过得并不好,但是却整理的很干净,行礼时一丝不苟,看到纳兰风也没有露出异样的情绪,既不像攀权附贵之人,也不像探子之流,这到让纳兰风多了几分兴趣。
而与此同时,董氏也在打量着传说中那个懦弱无能的南王世子纳兰风。只见那人脸色苍白,身体虚弱,剑眉入鬓,眼神深邃,嘴角微微上扬,明明是在笑,却让人觉得疏离,即使此刻看起来状态并不好,也不得不让人赞叹一句,好一个翩翩少年郎!感觉到纳兰风传来的摄人的气势董氏不禁觉得这人似乎也并不若传言中那般无用。
“老奴给世子爷请安!”
“不用多礼,本世子只想知道,你说的是真是假,还有,你真的只是一个普通的嬷嬷吗?”纳兰风的眼中充满探究。
“世子多虑了,老奴可不就是一个普通的嬷嬷吗。”董氏弓着身子态度谦和,但是总是让人觉得似乎哪里不对。
纳兰风挥了挥手,也不纠结,毕竟他可不觉得这个表面温和的妇人一上来就会对他坦白一切,索性揭过这个问题,“你怎么证明,你是照顾朝朝长大的乳母?”
提起林朝朝,董氏的情绪似乎波动了几分,眼神中的急切和激动可是掩饰不住,“小姐,她,她还好吧?”纵使急切,她还是努力的保持了镇定,只是声音的颤抖还是出卖了她,“当初,老奴就不应该离开啊!”
纳兰风长眉微挑,似乎想到了什么,“只要你能证明你的身份,我可以让你继续照顾朝朝。”
董氏又行了一个礼,然后慢慢开口,“我们小姐后腰处有一个刺青,是我们夫人在世时亲自刻上的,是一朵暗红色的腊梅!”
纳兰风听到她说的印记时心里一惊,对她的身份已经信了几分,毕竟如果不是亲近的人是不可能知道这么隐蔽的部位……但是,“那你当初为什么会离开?”
董氏听到这个问题一愣,面色难看,神情悔恨,“这,都是老奴的错……当初夫人落水,老奴觉得蹊跷,所以奋力阻挠他们仓促下葬的决定,谁知他们居然,居然说夫人是被老奴推下水的,然后一番棍棒把我打了出来,还把小姐囚禁起来,与世隔绝……”董氏的眼角湿润了几分,她恨自己无能为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