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相信好……”谢青芙抿了抿唇,然后就对他弯起唇角,温暖的手指也抚过他的脸庞,温声道,“我希望……你永远别相信。”
谢青芙说完这句话后,便望见自己覆在沈寂面上的手上覆上了另一只手。这只手有些凉,手指上有许多的伤痕,握住她手指的动作轻柔得像是在抚摸。
她眨了一下眼睛,沈寂的唇角便在她的眼前浮起了微微的笑,浅得像一个梦,温和得像是春天的时候,屋顶上细嫩的青草随风舞蹈。
她于是也笑了起来,将另一只手也捧住了他的脸,肆无忌惮的感受他肌肤上的温度。这是真的,再也不是梦中。心中的酸意还未来得及褪去,便又重新的被甘甜占领。
入夜了,沈寂的房中燃起了烛火,许是因为灯芯太短,火焰跳跃了好几次,才终于将四周的墙照亮。一侧的谢青芙房中却仍旧是一片漆黑,本应待在自己房中的谢青芙正坐在沈寂的床边,靠在他的肩上,看着他叠着自己的衣裳。
她并未去帮忙,因她知道他可以将事情做得很好,不需要别人的帮忙。
半绿曾来收谢青芙带来的汤碗,只是才刚走到门口,便听得门内谢青芙的声音,生机勃勃教她不忍心去打扰。
“房间的窗户似乎有些漏风,明日我对完账,找些纸替你糊一糊罢。”
半绿听到这里,暗暗记下了明日要来糊窗户上的缝隙,却听沈寂答道:“你觉得冷吗?冷的话,将我的被子先披上。”
谢青芙笑了一声,当真就钻进了他的被子中,只露出一颗脑袋来。将脚边的两角都掖得严严实实,不会再有一丝一毫的风透进来了,才道:“现在不冷了。有我替你将被褥暖一会儿,你再睡觉,应当也会温暖一些。”
半绿还从未见过这样的事情,只觉得面红耳赤,心跳说不出的快,热血突突全都上涌到头顶。她顾不得敲门收汤碗,轻手轻脚的退了几步,捂着脸便回身融进了夜色中。
房中,谢青芙裹在沈寂的被子里,觉得周身都暖融融的,比她从前锦衣玉食还要舒适。一抬眼便能见到沈寂专心叠衣裳的模样,她本来好好的躺在枕头上离他有一些距离,只是见他正经的模样便觉得心中似有根野草搔来搔去,痒了起来。忍了又忍,终是没忍住撑起来,将脑袋枕在了他的腿上,才舒出一口气来。
沈寂拿着一件衣裳,微微皱眉有些愕然:“做什么?”
“我还是冷。”她转了转头,将脸埋在他的腹前,深吸了口气答道,“这样就不冷了,你做你的事,不必管我。”她的声音又低又软,沈寂本想让她不要胡闹,只是话出口便不知不觉拐了个弯,还蒙上了一层柔软:“这样盖不好被子,会更冷的。”
“不冷,我就喜欢这样。温暖极了。”她说罢得寸进尺,又蹭了蹭他的腰。他心中升起一阵无奈,知晓自己永远拿她没有办法,终是叹了口气,加快叠衣裳的动作。
谢青芙将脸埋在沈寂腹前,沈寂看不到她的脸,自然也就不知道,她虽对他撒着娇,脸上却半分的笑意也无。她闭了眼,才感觉到沈寂到底有多清瘦,他瘦得教她心中都发酸。
“我听说……红药下午曾找过你。”
沈寂平静了片刻,才回答道:“是。”
谢青芙便伸出一只手来,死死地搂住了他的腰,却不再说任何的话。沈寂低眸望着她散在他膝上的黑发,将最后一件衣裳叠好,幽深黑眸里渐渐地便浮现处些微的柔软。
“你不问我们谈了些什么?”
谢青芙摇了摇头,仍旧抱着他:“我想问。只是红药从小便比我聪慧。她若想告诉我,自然会告诉我。而且……同你有关的事,我总希望是你自己告诉我。”
沈寂抚了抚她柔顺的发,嗓子哑了哑:“若我对你说的假话,你会怎么想?”
谢青芙好像真的认真的在想他的问题,许久都没有回答。等到她终于想通了,言语中便带上了些许惆怅。
“若你说的是假话,说不定我也会相信。只要是你说的话,我总是不会轻易去怀疑。”
不然从前又怎么会傻傻的被他当做复仇工具,玩弄在掌心。
想到这里谢青芙笑了一声,声音越发依恋。
“所以……你以后永远不要骗我,沈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