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嘴里轻嘶,眼神萎靡,睁都睁不开,似是无意识了。
往山下去得步伐一顿,转身掉了头又往山上去,速度飞快地进了溶洞。
原来的篝火已经灭了,洞里也再没有多余的柴,一片漆黑。
孤城聿桀却越是在这深不见底的黑暗中,目力越佳。
将她稳妥地放在腿上,撕掉那已经烂得差不多的裹布,顺势探上去,果然就感觉到有一个肿的高高的伤口,应该是被毒蛇咬伤的……
墨痴迷迷糊糊地,感觉有什么柔软地东西,在腿上蠕动。
有些疼,有些痒,很不舒服,就像雪貂的舌头。
下意识的伸手想阻止他,“小四……”
孤城聿桀的动作微顿,含在嘴里的毒液,险些随着喉间哽窒而咽下去。
怀里的女人又忽然摇头,浑浑噩噩地嘟嚷着,“不对,不能叫小四了,得叫小雪……小四和孤城聿桀犯冲,那家伙太小心眼了,不让你叫的……”
孤城聿桀的眉心一锁,继续为她将那毒液吸出来,又啐掉,如此反复着……
“其实小雪也挺好听的……”
她的声音很小,但在这一片混沌得漠不开的黑暗之中,却显得格外清晰,“来,小雪,给姐姐抱抱。好冷……”
孤城聿桀的手臂被她紧紧搂着,胸口有些烫。
她的伤口是没事了,但是淋了雨的缘故,痴病又犯了,浑身开始抽搐起来。
他以往只是听人说她会犯痴,且很可怕,却还是第一次亲眼见到,而且,现在人还在他的怀里。
这情形,熟悉得有些疼……
孤城聿桀伸手抚去沾在她脸上的一缕发丝,眼眸渐深。
六岁那年,母妃周年忌,他偷跑去找她的坟墓祭拜,回来后被人揭发,太后罚他在祠堂跪七天,滴水粒米不许进,过关的话,就不会告诉他的父皇……
好像,也是这般情形。
有清晰的鸟鸣声传入耳朵,墨痴扭了扭头,脖子咯得难受,便幽幽转醒。
略一睁眼,便看到一个坚硬的下巴,上有青白的胡茬头隐隐冒出来,再往上是薄薄的唇,异常红润,鼻子十分挺直,恰到好处的比例,使整个脸型更显硬朗,再去就是微微斜挑的眼睛……
他单手撑着额,双目微闭,本就睡眠极浅,察觉到怀里的动静,便立即苏醒过来。
四目相对,他初醒的双眸里荡漾着一抹柔光,墨痴盯得有些愣。
却来不及回味,他已又恢复深邃不见底的冷寒……
碎月惊叫着,端在手里的汤碗已经落在地上,摔得粉碎,却顾不得去管,连忙来看她,“小姐,您没事吧?您怎么突然出来了,都是奴婢不好,太冒失了!”
墨痴低眸看自己的手背,果然烫了一片红,“不关你的事,是我自己不小心。”
“奴婢给您去拿玉凝膏,赶紧擦上吧!”碎月匆匆去了又回。
那香浓得味道充斥在鼻端,缠绕在心头,墨痴看着她在那片晕红上涂抹开一层胶状体,微微失神。
“小姐,您这里怎么还有一道伤口?”碎月又一声叫,惊诧而又心疼地看着她的左手的上臂,白皙的肤上,有一道不算深却也不浅的刺痕,刺目灼灼。
她今天上午一个人痴痴地回了府,然后又她昏厥了过去,她们几个只以为她是痴病又犯了,倒忽略了她身上的伤。
墨痴目光触及那道伤,眉目微动……那是早上的时候,他刺下的。
他那一招,她还是没能接下。
结果是,他折了她的剑,“这套剑法,本王不希望再在你身上见到。墨思欢,你不配!”
腿上还扎着一截雪白的布,上有点点血迹还仍然看得分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