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海棠脸上一白,顿时想起谢靖和她在墙角做的那些苟且之事。。。呆坐在那里半晌说不出话来。
季吴氏看她面色难看,推了推她,问道:“怎么了?你怕他看不上你?”
季海棠猛地抽了口气,定了个神,暗道:此事绝不能让祖母知道!便捉着季吴氏的手说:“不是,我。。。我还不想嫁。”
季吴氏真当她是舍不得自己,就抚着她的脊背安慰道:“哪有女娃大了不出嫁的?”
季海棠张了张嘴,闷了半晌,轻声说:“谢六叔他。。。他对我。。。像是有些男女之情。”
季吴氏不妨一向装傻的她竟然会提出这个来,皱了皱眉问道:“怎么,你看上他了?”
“不。。。我。。。孙儿。。。”季海棠坐在那处只觉得腔子里卡的那股气怎么都匀不出来,不知怎么的就是说不出憎恶谢靖的话,哽了许久气,咬了咬唇说:“我看他是那样嘛,许是我多心了。”
她说这话难免女儿家的娇羞别扭,惹得季吴氏呵呵笑,季吴氏将她揽在怀里低声说:“你管他做什么,他一个鳏夫庶子怎么配得上你!”
季海棠。。。。。。
她真是从来不敢说谢靖配不上她,因她早就知晓谢靖的后劲儿大,就在这几年之间即可平步青云。
诚然,她没法和季吴氏说这些,她是有些怕谢靖的,她怕谢靖不是只想占占她便宜那样简单,而是真想要娶她。
她那日哄他,算是跟他结了约,这才几日就和吴王府说亲,难免让他给记恨上。
她想了好几折,折了个中说:“我瞧谢六叔像是个本事人,只是怕他以后记恨我。”
季吴氏“嗨”一声笑道:“我当是什么事儿,他像个本事人不错,可他谢靖就算爬一辈子也爬不到王位上去,他有什么本事记恨你,要记恨就记恨自己本事不够。”说着,又揉了揉季海棠的手掌:“何况他素来也只能远远看你一眼,亲近你也未曾,如今也至多是倾慕罢了,就算你嫁了人,他也不过是惋惜,何必记恨你!”
季海棠心头狂跳,转身倒在了枕头上不言语,季吴氏当她是少女心事,起身给她掖被子,又说:“你养好身子再谈这些。”
季海棠低低“嗯”声,看着季吴氏走,又忽然有些空捞捞的,拉了季吴氏一把,待季吴氏停在她面前,她又不知道该说什么,就松了季吴氏的手臂,喃喃道:“谢六叔送的猫,孙儿挺喜欢的。”
季吴氏听她扭扭捏捏来来回回提谢靖,多少是恨她不长进,脸色略有些难堪:“几只猫罢了,你想养狼虫虎豹也没人拦过你!”
季海棠不敢再说话,翻了个身去躺着,季吴氏抬手替她放下软帐,唤了清音过来侍候着,这才出了门去。
季海棠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撩开帐子唤了清音过来,方启口道:“你到谢六叔那儿去递个信,就说。。。。。。”话到这儿,她又说不下去了,心中酸楚得厉害,想不明白怎么谢靖占了她便宜,她还得处处去想着他,一负气又倒在枕上不言语。
清音听她说了一半又歇了,就上前来问:“递什么信儿?”
季海棠摆了摆手:“走,不用了,不用了!”
清音又替她合上软帐,折身去妆台前燃了一炉凝神熏香。
谢老太太的寿辰说道即到,谢府上下一片热闹,各房收拾得喜喜庆庆前去贺寿,季海棠也着了那日做的牡丹吐蕊裙衫,发髻上簪了石榴泪红珠花,眉间贴了淡粉鹅黄,腕上关了镂空雕花白玉镯子,连脚下的鞋子也换成了绣海棠翠绣鞋,上面镶了几粒圆滚滚的小珍珠,这一身将她衬得是粉雕玉琢。
她撑着这一身儿同季吴氏给谢老太太贺了寿,就去同谢沁芳他们混在一处,谢沁芳拉着她走到门外去笑她:“你穿得这样漂亮,我六哥可看着你呢!”
季海棠眼角撇了撇谢靖,只见谢靖今日将辫子总在一处挽了发髻,带了顶翠玉小冠,穿的也是玄色宽袍大袖,又是斯斯文文模样,正站在男人群里说笑,根本就没看她,她才知道谢沁芳是捉弄她,转脸就推了谢沁芳一把,笑骂道:“管好你的嘴!”
谢沁芳笑嘻嘻说:“我有什么可管好嘴的?你倒是说明白了?”
“你这人怎么这样不要脸?!”季海棠跟她小声对骂着。
两人嘻嘻说笑到回廊里笑闹一通,倒不曾想遇上卫铮同一个十七八岁的男儿行来,慌忙敛了裙子做出个端庄的样子来。
卫铮笑眯眯朝季海棠拱手行礼,季海棠也急忙回礼,这一抬头,露出一张杏眼粉面来,当真是艳煞人眼。
卫铮只觉这容光逼人,微微一愣,转眼指着身旁的男人对季海棠笑道:“这是吴王府三郎。”
季海棠一听“三郎”,心头一跳,认真看了这男儿,唯见他身形修长,头上盘了紫檀簪,生得亦是长眉凤目,与卫铮有五六分相似,只他一身墨色锦绣,嘴角微微挂笑,瞧着倒不似卫铮那般张扬,反而十分温和似的。
卫弘将季海棠轻轻量一眼,微微低身行礼,唤了声“海棠”,倒笑得越发深邃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