俗话说得好,男人信得住,母猪能上树,季海棠被他抱着,连声儿也不敢吭,安生了好一会儿还被他捧着脸亲了一通才放开。
季海棠被他松了,哪里还敢再留,软着腿连滚带爬地跑了出去,没跑过几步遇上了来找她的清音。
清音看她衣衫不整、青丝缭乱,心下大骇,连忙来替她收拾,问道:“您这是怎么了?”
季海棠立在那儿缓了好一会儿才冷静下来,擦了泪珠子,寻思这事儿绝不能让季吴氏知道了,否则闹出来还不知道要成什么样子,就说:“你莫问这个,待会儿祖母问起来,你只管说是慧娘那头请了我去,我瞧着她病重,心中难受,才哭了一通。”
清音明眼瞧着她从谢靖的院子那头跑出来的,这会儿听她扯谎,就有些犹豫,小心翼翼地问道:“谢。。。那贼子对您做了什么?”
季海棠不可能真把那些羞人的事儿抖搂出来,只摆手嘴硬道:“他没敢对我做什么,你休要管。”
清音听她如此固执,也不敢再在这个火头上问她,只又拿着帕子给她擦脸,将她好好收拾打整一番才引了进藏鲤院。
季吴氏正让人摆饭,看见季海棠脸上通红,也有些疑惑,遂将她抱在怀里关切道:“你怎么了?”
季海棠依旧是扯谎,将事情全推脱在谢锦慧那头。
季吴氏早知道他们几个姊妹关系好,谢锦慧也真真是个破败身体,故而也不疑有他,还安慰季海棠道:“慧娘身子骨不好,你少在她面前哭,徒惹她来难受。”
季海棠一一应下,又命人取了净面盆子来给她净面,季吴氏眼厉害,瞧见她耳畔有点儿淤青痕迹,顿时皱了皱眉,也没多说。
次日清晨谢芸娘来得早,乖乖巧巧地央着季海棠给她梳头,季海棠看着这奶乖的小女娃,想起她父亲昨夜做的混账事,气不打一处来,更没心思给谢芸娘梳头,便让清音给谢芸娘梳头。
谢芸娘就来缠季海棠,朝她怀里窝,奶巴巴说:“海棠阿姐不喜欢芸娘了么?芸娘可喜欢海棠阿姐了。”
季海棠看谢芸娘可怜,也没迁怒谢芸娘,依旧是好声好气哄道:“海棠阿姐喜欢芸娘,芸娘乖乖听话儿,去找清音梳头。”
谢芸娘垂着头想了一会儿,又顶着头发在季海棠脸庞上蹭了蹭,讨好道:“好,那芸娘找清音。”
几人在屋中收拾了一个时辰左右,翠林轩那头派人传来消息,说是谢锦慧病重得起不了床,今儿帮不了她,让她不必再跑一趟了。
季海棠自然不肯有求于人就上门,无求于人就冷眼,备了几株新鲜花草领着谢芸娘上翠林轩去瞧谢锦慧。
已是四月天气,谢锦慧床榻前还摆了只火盆烘烤着,孱弱的谢锦慧捂在锦被之中露出巴掌大的脸蛋儿,深陷的眼珠子瞧见季海棠来了,淡淡地扯了一个笑出来。
谢芸娘早不排斥谢锦慧,不知怎么的,看见谢锦慧这可怜模样就开始哭起来,扑在床前喊“八姑姑”,谢锦慧摸着谢芸娘的小脑袋也开始掉泪珠子。
季海棠在一旁看得眼角泪湿,拉着谢沁芳到一旁问道:“大夫怎么说?”
谢沁芳说:“她前儿个还好好的,只在昨日二房那头来讨娟儿去给二郎主做个通房,就给气病了。”
季海棠听得一遭子,这才想起谢芸娘前阵子踹的那个敏娘正是二房那头的小女儿,便多想了一层,问道:“是不是谢敏娘的那位姨娘记恨上了?”
谢沁芳听得辛酸,拿着帕子擦泪:“慧娘自小没娘,也就是娟儿护着她周全,外人倒只觉得不过是个婢女,送出去也就送出去了,但对慧娘而言,这又何尝不是姊妹?人家要拿捏,寻个由头给咱们找不痛快,咱们也没了法子了!”
谢沁芳脾气上来也就那么一会儿,这会儿也想到是被人报复了,是悔也不是恨也不是,只能在一旁跟着低声哭泣。
季海棠伸着脖子去看站在床头的那婢女,忽然记起前些日子这婢女在外同人争药膏子,当时还想着这丫头年纪不大,人倒是挺稳重,这样聪明的人儿拉去给老头子做通房确实是可惜了。
谢锦慧也嗨嗨咳嗽起来,娟儿急忙端了痰盂来给她顺痰,季海棠也上前去帮忙,才一扶到谢锦慧,这骨瘦如柴的谢锦慧就倒在她手臂上嗤嗤哭笑地说:“瞧瞧,正是怕你看笑话,不让你来,你偏要来,又让你看了些笑话了。”
季海棠听得心酸,急忙将她扶好坐着,转头吩咐人去请大夫来再瞧瞧。
谢锦慧拉了一把季海棠摆手道:“不必了,不必了,我能活到现在也不过时吊着一口气,这一家子也就那么几个人待我好些。”
季海棠听她又是丧气话,连声低喝道:“你说这些做什么!你当我不知道,你是担心娟儿!可你认真想想,你要是死了,娟儿才真没了依靠。”
谢锦慧在季海棠怀里一闷,呆坐了一会儿,猛地吐出一口血来,咳得季海棠衣襟上血迹斑斑。
谢沁芳吓得急忙轰人去找大夫,谢锦慧抓着季海棠的手臂说:“海棠啊,我知道你有法子,你救娟儿一次,也救我一次。”
季海棠真不知道自己有什么法子,情急之下也不能毁了她点点火苗子的希望,就说:“好好,依你,依你,不让他们带走娟儿,不让他们带走娟儿。”
这话说罢,张大夫就进门来,婢女们歇下软帐子,张大夫隔着丝帕诊脉,诊了片刻又摇头道:“这病。。。老朽给吃些药,慢慢调养着。”
季海棠是听过张大夫诊脉的,但凡事什么病,怎么治,他都会耐心说个明白,偏偏今儿谢锦慧这病,他说得囫囵。。。。。。
张大夫开了张方子,令人去取药,季海棠跟着送张大夫出去,打听道:“慧娘这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