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吭看见了楚长秦还在流血的手腕,从怀里掏出丝帕递给焦生,朝楚长秦的方向指了指。
焦生接了帕子默默给楚长秦的手腕包扎,一边随口问道:“楚公子不是已经离开郴州了吗?怎么去而复返?”
楚长秦向舒吭道:“我的手下靳石丹受伤了,我是来请尹娘子出诊的。”
“可是阿莺的身子……”焦生担忧。
素雪已经得了舒吭示下,道:“娘子说她的身子能撑,就是要先说定诊金。”
这个女子……虚弱如斯,还是不忘一个财迷本性,也不尽然,幽州城外,她又大方为灾民散财,若是财迷,焉能如此?
见楚长秦看着舒吭神色古怪,素雪笑道:“楚公子不必太担心,娘子说,诊金多少等看过靳石丹的伤势再议。”
靳石丹住的屋子就在同一楼层,于是楚长秦前头引路,素雪和焦生扶着舒吭随行到了靳石丹的房间。
楚长秦掀开盖在靳石丹身上的被子,焦生惊呼一声,而素雪头向旁边一歪,直接呕了起来。
靳石丹的一只脚已经乌黑淤紫,手一戳,腐肉陷进去,脓水流出,更有蛆虫咬出了一个洞,已经能看见里头森森白骨。
焦生努力平复心绪,素雪却是呕得不可自制。
靳石丹紧张道:“尹娘子,你救救我,我不想截肢,你医术高明一定能保住我的腿的!”
舒吭没有说话,而是让焦生取来笔墨,在宣纸上画下了一种虫子。
焦生二话不说,拿了宣纸,按图索骥去了。
素雪已经吐好,等着舒吭给自己派任务。
楚长秦看着两个女孩子在桌旁凑着脑袋,一个写一个看,默契十足。
不一会儿素雪便来到了楚长秦跟前,微微颔首当作见礼,道:“我家娘子说,咱们可以商量诊金的事了。”
靳石丹投过紧张视线,担心素雪会狮子大开口,他也知道自己的伤绝非小伤,舒吭要的诊金也不会是小数,只是万万没想到素雪会说道:“银钱,分文不要。”
“什么?”靳石丹惊呼,还以为自己听错了。
“银钱,分文不要。”素雪重复,十分笃定。
“那你家娘子要什么?”楚长秦没有像靳石丹那样忘乎所以,他最知道那个女子不可能无所图,诊金可以不是银子但可以是别的,他看了眼悠闲坐在桌旁拿着毛笔玩耍的女子,问素雪道。
素雪指了指床上的靳石丹:“要人!”
“什么?”靳石丹更加震惊。
素雪清脆道:“我家娘子可以替靳石丹治伤,但是靳石丹伤好之后不能再效忠楚公子你了,必须让我家娘子做他的新主人。”
这个条件靳石丹无论如何不能答应:“一仆不侍二主,要让我靳石丹易主,那我宁可死!”
靳石丹斩钉截铁,楚长秦没有理会他,远远地看向舒吭,微笑道:“好,我答应,这笔诊金我愿意出。”
“公子!”靳石丹急了,“我无论如何不会答应的!”
“难道你要自己白白丧命,你的腿伤再不治好,你很快就会死的。”
“那也不能要属下辜恩背主。”靳石丹眼圈红彤彤的。他想活,那是因为他想继续效忠他的世子爷,如果活着不能跟随世子爷,那还不如让他死了!
楚长秦当然知道靳石丹的心思,可是他又怎么会容许靳石丹死去呢?
“靳石丹你听着,”楚长秦语气坚决,“你现在是本公子的手下,所以必须服从本公子的命令,本公子现在将你送给尹娘子,从今往后你就是尹娘子的奴才,凡事都要以尹娘子马首是瞻,听到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