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以为他会就此死去。
却没想到能因孩童的一句请求而活了下来。
男人的手指轻轻地从柔顺的黑发抚摸而过,他的指尖划过沉睡的人的眉眼渐渐下滑,“既然无所在意,又为何救了我,帮了我,从不言说。”
在他的面前,自己从来都是一副卑微可怜的模样,而他也是毫不在意像是一尊稚嫩又高傲的神祗,看着所有人在这繁华的苦世间挣扎。
“为何看我受苦,又救我母亲……为何放任昆汀对我的折磨,又暗自安慰我给我温暖……你究竟是引人堕落的魔鬼,还是救赎苦难的天使?”
我以为你冷漠,可是你却心怀柔软帮助了我。
我以为你温柔,你却为凶徒递上刺血的刀刃,将我刺穿,让我伤痕累累。
我为了你着了迷又着了魔。
你却一如从前,高高在上看我为欲望所困。
男人掀开床单,长腿跨上柔软的床铺,他拥住怀中的人,结实的手臂环住他的腰肢。
“陪我睡一会儿。”
怀中的人安静地沉睡着,不予以回应。
“就当做是我的生日愿望。”
男人看着他的脸,在额头落下一个吻,掌心贴着他的后背,轻轻拍打着,低沉的嗓音自口中吐露,形成一首干涩又快乐的歌。
·
蒋淮醒来的时候,星辰繁密遍布夜空,银月的光辉铺满了整个房间。
窗帘被夜间温柔的风吹开,在空气里摇曳着。
蒋淮有一瞬间迷糊,模糊地以为自己还没清醒。
“我回家了?”
嗓音中带着丝丝倦怠。
蒋淮将手臂撑在床铺上,支起自己的上半身,将后背靠羽毛枕上。他回想一下,似乎上一刻还在那个破败的贫民居所。
墙壁上的雕花黄铜灯照出柔和的黄晕。
蒋淮眯了眯眼睛,清醒片刻后,眼神完全恢复清明,他伸手摇动床头的铃铛。
细碎的宝石五光十色连接成一串串珠串,最下面汇合至一颗巨大的黑曜石。在他轻轻摆动的时候,宝石撞击到周围雕刻精美的银色铃身上,发出清脆又空灵的声音。
房门被轻轻叩响。
仆人带着洗漱工具鱼贯而入。
他的贴身仆从站在一侧,似乎看出他有些不适。在请示过后,用温暖的指腹轻柔地揉压着蒋淮的额角,低声说着:“您让小人陪送孩子的母亲去医院之后,是诺丁护卫陪同您回来的。那处太过污浊且恶臭不堪,您似乎感到晕眩不适。女仆服侍您睡下之后,为您请来医师大人,医师大人说您并无大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