苗千机低头,默不作声收拢衣襟。
两人收拾整齐,便出了草丛。
长生守在轿外,等三人聚齐,一只指骨如玉的手从里面伸出,轻轻挑开轿帘,三人神色微凝,纷纷垂首恭敬道,“公子。”
谢灵毓弯腰从马车里走出,长生立马从车后取出玉墩,谢灵毓抬头看了看天色,随即踩着玉墩下了轿辇。
他换了一身藕荷色的深衣长襟,黑色麒麟长靴,腰间挂着一只金色铜铃。
得亏他生一副好皮囊,便是不用敷粉都比寻常女子还白,藕荷轻快俏丽,原是适合女子的颜色,但被谢灵毓穿上身,不仅没有丝毫脂粉气,反而平添了一抹独占枝头的清冷艳绝。
便是已经见惯了自家主上风姿的三人也看迷了眼,陌上少年人如玉,往日的公子只有清冷感,何以今日瞧着多了几分好相处?
腰间的铃铛在苗千机和红绸面前晃了一眼,两人没由来有些心虚,不约而同看向隔着厚厚轿帘的马车。
谢灵毓抬手敲了敲轿壁,“仙仙。”
过了一会儿,里面传来声响。
轿帘再次被掀开,顾妙音不适地眯了眯一眼。
红绸一愣,不觉多看了她一眼。
顾妙音身上穿着与谢灵毓几乎一样的衣裳,都是藕荷色的深衣长襟,不堪盈握的细腰一边挂着骨鞭,一边坠着灵玉。
说来也是奇怪,方才瞧公子时,她只觉得这颜色极其雅致清冷,便是女子也穿不出公子这般气韵。可如今再看顾妙音,便是见惯了清河美人的红绸也不得不承认,没有人能艳压顾妙音,便是公子也不能。
两人并肩,一个郎艳独绝,一个仙姿绝貌,谁都盖不去谁的风华。
谢灵毓抬手,顾妙音看了一眼,却也没有拒绝,搭着他的手腕踩着玉墩下了轿辇。
“进山。”谢灵毓缓缓开口。
进山之路由长生开道,谢灵毓与顾妙音走在中间,红绸和苗千机垫后。
苗域大山凶险无比,就算是在苗域土生土长的世代族人也不敢在进山之路掉以轻心。
苗千机手里拿着一根树枝,装模做样这戳戳那点点,目光却像狗皮膏药似的一直黏在顾妙音身上。
记得第一次进山的时候,顾妙音还知道警惕,拉着她四处察看,怎么如今这般听话寸步不离挨着公子?难不成真的阴沟里翻船,被公子制裁了?
红绸见她眼神不老实,拉着苗千机放缓了脚步,见前面的人离得远了才小声提醒,“别越界,担心公子收拾你。”
苗千机指了指谢灵毓腰间的铃铛,一边对口型一边比划。
「这摄魂铃真这么厉害?」
连顾妙音都能给驯服了?
红绸拧着眉头,有些不情愿道,“的确很厉害,崔承业便是因此对我百依百顺。”她顿了顿,眼神黯了不少,“最可怕的是这种改变是随着心境潜移默化的,换言之,自己根本察觉不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