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可是所有皇子之中,功勋最卓著也最无争议的一位,但始终并无多少文臣支持,声望也很是有限‐‐至少与他的功绩不符。这其中若是没有太上皇暗中压制,压根说不过去!甚至连赵之桢两任岳父都不怎么看好他,韩续之父更是借皇子姻亲这一身份,直接搭上了当时的太子……他们若非认准了太上皇的态度,又何至于如此怠慢赵之桢?在圣上的手段之下,仅有兵权但在朝中全无根基的皇子,等到&ldo;翌日&rdo;新君登基,八成不会有什么好下场。只是谁都没想到,太子……太心急了!不过赵之桢登基至今,似乎也没有翻旧账的意思,可他心里真正作何感想……元春只觉得毫无芥蒂绝不可能,而赵之桢这句&ldo;多少有点不自在&rdo;可不就验证了她的猜测。赵之桢忽然笑了笑,&ldo;我又不能把所有瞧不顺眼的,一口气全赶回家。好歹给他们个将功折罪的机会,但若是还不识相……&rdo;元春忙问,&ldo;那又如何?&rdo;&ldo;那就算了吧。&rdo;赵之桢言谈之间轻描淡写,&ldo;只要两代没人做官,多大的家族都能散落得不成样子。&rdo;可惜这个&ldo;将功折罪的机会&rdo;,曾经忠心于废太子的人家就不用肖想了。因此甭管是前世还是这辈子,她伯父、父亲还是宁府的珍大哥哥都是&ldo;荣养&rdo;的命。元春如今更关心圣上如何安排她的哥哥和侄儿,只是圣上烦心的人和事颇多,除了姑父林海,元春自认娘家还没有一个要让圣上费心安排的人物,因此她这点心事愣是提也没提。就看圣上一如既往地天天往她宫里跑,她坚信圣上亏待不了她:前世的经历至少教会她一件事儿,站得越高,就越得沉得住气。殊不知赵之桢自认对得起所有人,唯独对心尖儿元春有所亏欠:温柔体贴识大体,又常有妙计良言,在关键时刻亦能压得住阵……他从开春等到入夏,元春愣是连点念头都没露来。至于她娘家哥哥和侄儿,赵之桢本就打算重用,实在不能算作元春的愿望。赵之桢左思右想,也没什么好主意,心说干脆把自己&ldo;赔&rdo;给她得了……可惜他这份纠结元春一无所知,元春只觉得圣上登基之后待她一如以往:圣上的脾气秉性倒是一直没变,真好。无奈赵之桢平素再怎么寡言,有话憋了小半年也很是难受,今儿元春也难得精神甚足,他直截了当道,&ldo;你缺什么想什么,尽管跟我说。&rdo;元春瞬间想岔了:皇后执掌宫务再怎么要立威,也不敢怠慢她啊。圣上天天在她这儿歇,不管什么歪门邪道只要让圣上撞见,皇后准得把自己最好的一丝体面败干净!皇后可没这么傻。于是她道:&ldo;我这断什么,我自己还不知道呢,您就给我补上了。&rdo;赵之桢默然片刻,才道,&ldo;这时候你要是任性一点多好!&rdo;元春眨了眨眼,&ldo;那我再仔细想想?&rdo;转念之间,便有了主意,&ldo;秋狝冬狩您不如也带上我?&rdo;&ldo;准了,你再想想?&rdo;&ldo;要不您许我回娘家看看?&rdo;前世省亲,其实是为了太后‐‐她老人家想回娘家,捎带着后妃们也跟着沾了光。赵之桢果然毫不犹豫,&ldo;成。你容我想个好名头,横竖在你哥哥在离京赴任之前让你们兄妹见一面。&rdo;元春脸上登时就灿烂起来,&ldo;您也不怕我们兄妹商量做坏事吗……&rdo;&ldo;哦?&rdo;赵之桢也来了兴致,&ldo;那我还真得等着瞧,你能做出什么样的坏事。&rdo;说着,还端起已经昏昏欲睡的女儿,可声音却压得很低,&ldo;听见没有,你娘要对你爹做坏事啦。&rdo;宝儿还异常配合地&ldo;唔&rdo;了一声‐‐不管是爹还是娘,只要在她耳边说话,小丫头都会有所回应。元春一噎,&ldo;圣上!您有本事等宝儿懂事的时候再跟她这样说话!&rdo;这真真是……越发不正经了!&ldo;不敢啊。&rdo;赵之桢依旧笑眯眯的,侧过身子对着门外待命的内侍比了个手势。片刻后,乳母小心翼翼地抱走了圣上的掌上明珠。等房中再次剩下赵之桢与元春两个,赵之桢忽地环住了元春的腰身,&ldo;好事儿坏事儿都得背着咱们姑娘。&rdo;元春闻言,狠狠在赵之桢的手背上拧了一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