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赵之桢听着实在太舒坦!敬了元春一尺,能得她如此回报,已是满意至极:元春懂他的心。赵之桢吃了半盏茶,便把今日在淑妃宫中的经历大致道来。元春想了想,还是一如既往地实话实说,&ldo;费家像是老实人?&rdo;费家当年家底很是不薄,族中又有多人为官,尤其是太子的岳父,太子妃的父亲是个长袖善舞,眼光独具的人物‐‐跟太子的外祖父一家相似,费家也是因为早就在圣上身上下了注,才得以嫁女入东宫,并在之后的日子里几乎一飞冲天。但是费家并不满足于大富大贵,而是肖想更多。再瞧瞧屋里没外人,如今除了涉及圣上和贵妃之外,跟王爷似乎无话不可说……元春更是提醒道:&ldo;敢打着操纵东宫的主意,这一家子所图非小。如今不得出门的费大公子,不过是个推出来试探下圣上和太子心意的……可怜人。&rdo;赵之桢点了点头,&ldo;比起整个家族几百口人,个人得失的确不算什么。&rdo;言毕,又失笑道,&ldo;我觉着太子妃才最是可怜,她兴许什么都不知道。&rdo;元春轻叹一声,&ldo;这是我们女人的悲哀……&rdo;赵之桢摇了摇头,&ldo;那是因为她没活明白。&rdo;自己前世也是个糊涂人,元春忽然有些悲从中来,&ldo;命不由己,徒唤奈何!&rdo;就像元春能瞬间明了赵之桢的心思,赵之桢也一样能敏锐地抓住关键之处,&ldo;她的想法,娘家人可曾在乎?可你不一样。你娘家内外都是你哥哥一人做主,荣国府长房那边,你那堂兄也要看你哥哥和你的眼色行事。再说宁国府那边,你压不住贾珍,便转而教导历练起了他儿子。&rdo;元春嗔道:&ldo;说得好似我多爱揽权使唤人!&rdo;赵之桢忙笑道:&ldo;我在夸你管得妙。若没你们兄妹……宁荣两府的老小怕是再难安稳逍遥。&rdo;&ldo;您也听说了?&rdo;元春收敛起调~笑~之色,&ldo;哥哥和我自认盯得很紧,无奈事到临头并不由人。&rdo;话说宁荣两府名下都有大笔良田,大部分在金陵,小部分在京郊。贾珍为了&ldo;辅佐&rdo;太子,变卖了部分在京郊田产‐‐如今太子拿到的孝敬,其中不少都出自宁府。好在贾珍还没昏头,族产之中的祭田他没敢动用。巧的是,这部分田产经过几次转手,如今到了韩家手中。这其中是无心还是有意,也挺值得琢磨一番。若是以前,元春恐怕还是忐忑一下,生怕韩家对自己娘家不利,如今嘛……她不对韩家落井下石纯是她懒得多事。说起韩家,赵之桢也有话说,&ldo;做了几年亲戚,他家的心思我也摸着了几分。原本他也是看好我太子二哥……一南一北,稳如泰山。&rdo;虽然王爷语焉不详,但元春却听得分明:太子外祖父和舅舅都在南面掌兵,再加上韩家这河东节度使兼地头蛇,等于太子间接握有一南一北两大军团,储君之位当真是稳如泰山,更不惧野心勃勃又手段不凡的大皇子。显而易见,太子很是欣喜且欢迎韩家的投靠。无论是当真重视欣赏,还是出于千金买马骨之心,总之太子当时对韩家极为优容:韩大公子从西北调入京城,便是太子的手笔。不过太子此番举动,自然惹得&ldo;把持&rdo;太子多年的费家不满。而太子在新鲜劲儿过去,与韩家来往书信便交由詹事府中的东宫属官负责,这样一来,费家立即钻了空子,韩家想再和太子接触便变得比较艰难。赵之桢此时继续道:&ldo;费家数次阻挠压制,韩家自然不服,觉得费家太跋扈。&rdo;元春轻笑一声,&ldo;韩家便想取费家而代之啦。&rdo;在赵之桢看来,韩家和费家乃是一丘之貉,为了遥不可及的从龙之功而上演了一场狗咬狗的好戏……说起来他对这两家都没什么好感。&ldo;费家和韩家一文一武,&rdo;赵之桢话中带了几分毫不掩饰的嘲弄之意,&ldo;韩家自知斗不过费家,便想起了你堂兄贾珍……反正都看不惯费家,自然一拍即合。&rdo;元春点头道:&ldo;珍大哥哥也算是求仁得仁。&rdo;&ldo;你能这样想最好。前些日子,便有人提醒我韩家心思不正,除了购入不少你堂兄的田产,就是你大伯贾赦早先变卖的产业和物什,他们也买下了一大批。这还不算完,&rdo;赵之桢颇为感慨,&ldo;居然还假惺惺地找石家借贷……&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