费家不仅用银钱牢牢把太子绑到了自家的车上,还在十余年间彻底改变了东宫的风气:宫中贪财的太监很多,但为了银钱什么都肯干的太监,大多在东宫……☆、赵之桢闻言便抚住了额头。在他想来,父皇削掉费家,只给费家嫡支留一两个虚职,也就全了太子与太子妃的脸面。而且在证据确凿之时处置费家,群臣不会反对,更不会掀起太多风浪。原因无他,费家不掌兵。就算费家向太子求情,太子于心不忍想要出手相救‐‐身边手握兵权,且说话极有分量的,也只剩他的舅舅们。话说太子母族姓温,这家子人的性格也是不温不火,他们要是一心维护太子看好费家,早就下场跟费家一起争斗拼杀了,何至于一直静观其变呢?眼见尘埃落定,温家也没道理为费家鸣冤。赵之桢因此道:&ldo;父皇还是皇子的时候,温家就深受父皇倚重。&rdo;这话的意思十分明白:正是因为温家的功劳,太后和圣上才从温家选了位皇后,而不是温家出了位皇后,又有了太子外甥,才有今时今日的超然地位。赵之桢心道:这么明摆着的事儿,元春你总不至于本末倒置吧?王爷的心思此时都写在了脸上,元春轻叹一声,揉了揉眉心:王爷还是想岔了!前世太子被废,温家仍旧屹立不倒,就知道这家人究竟站了哪一边,以及他们站得稳不稳对不对了。她真正想提醒王爷的地方,还真就是决不能小瞧费家。元春百般纠结,赵之桢也看在眼里,还以为自己无意挫伤了她,反倒先温言软语地哄上了,&ldo;你说得也有道理,不过温家人有几个在京城?他们纵然起了什么心思,远水救不得近火。&rdo;元春听到这里,忽然抽了抽鼻子。赵之桢连忙拿了帕子递给她,&ldo;受凉了?请大夫过来瞧瞧?&rdo;元春闷声道:&ldo;不用,哪儿就这样娇气。&rdo;前世,孤寂了大半辈子;这一世,等她回过味儿来,二人已经情意绵绵。她连鼻子痒了一下,都让王爷问了一回……也正是身心都无比舒坦,才让元春犹豫不决:以前她都是拾遗补缺,这次是要和王爷意见相左。万一触怒了他……撑死就是闭门思过、安心养胎!反正还得给宁府的伯父守大功,不出院门又有什么大不了?元春把心一横,再要说话发现嗓子干得不行,她从桌上端起茶盏先灌了一口。赵之桢见状又起身从茶炉上拎起水壶,给元春又倒了一杯,&ldo;慢点。&rdo;因为二人这回商量的事项牵扯不小,无论内侍还是丫头们都撤出了老远,不大声招呼怕是都没人敢过来。于是些许&ldo;小事&rdo;,譬如倒茶,擦手之类,只能亲力亲为,或是干脆让对方&ldo;搭把手&rdo;。要说圣上还有他的这些儿女们,固然天生富贵至极,却不会时时处处非要人伺候,太子也是如此。尤其是赵之桢,因为常年军旅生活,即使是家务琐事,他做起来都不见半分不情愿不自然。如此一来,元春也就见怪不怪了。可王爷亲自倒茶,终于让元春打定主意:就算一时冒犯了他,也总比将来后悔强!事后诸葛的滋味真是尝够了。于是元春放下茶碗道:&ldo;王爷,甭管我说什么,您可都不能大动肝火。&rdo;又拉着赵之桢的双手,小声补充道,&ldo;最好也别冲我发脾气呀……&rdo;赵之桢哑然失笑,&ldo;我什么时候对你凶过?&rdo;元春立即道:&ldo;您冲我绷着脸,我也怕……&rdo;&ldo;这可太冤枉了。我对你绷过脸?&rdo;赵之桢又挨着元春坐下,搂着她的肩膀,&ldo;我听着呢。&rdo;元春也让王爷逗笑了,不过还是坚持谦虚道,&ldo;我这可都是纸上谈兵,瞎猜的啊。&rdo;她越是这样&ldo;描来描去&rdo;,赵之桢便越觉得不对劲儿,余光看到元春案上的《史记》,立即追问,&ldo;你哥哥不是又偷偷告诉你什么要紧事儿了?&rdo;这一点元春也得老实承认:荣府中真正看明白整个朝局之人,只有他们兄妹……老祖宗能算半个。王爷对哥哥的器重,自不会是无缘无故。当初,她能得王爷青眼,兴许还是沾了哥哥的光。可在赵之桢看来,情况正好相反:元春天生聪颖‐‐幸亏脾气秉性全不像她爹,能与她相伴长大的亲兄弟贾珠,当然差不到哪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