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沫璃笑着退到了战圈之外,这些人的功夫自是没有无风高,他们的底子都是从战场上打下的学的是保命和杀敌,这半年来她更注重的是提升他们的体能以及协同作战能力,可以说这些人的年纪虽不是一生当中最精华的年龄,可是经过了系统的训练如今的体能却是最鼎盛的时期。
无风看了云沫璃一眼,抽出了自己的佩剑,冲着预备跟他过招的三人抱拳,那三人回了一礼,只留了一人在战圈当中,其余两人都退回了人群当中观战。
无风的剑式很是飘逸,少年的身材修长,白衣翩飞,随风舞剑令人目眩神晕,而另一人身材壮硕,更多的是贴身而搏,那缠斗的技巧跟云沫璃的如出一辙,只他尚未领悟到其中的精华,因而不过二十余招便败下了阵来。
那大汉虽然败北却丝毫不恼,实力的差距太多,落败也是情理之中,若是换做以前的自己可能在这少年手下还走不了十招。
“多谢赐教,还请公子稍等片刻。”他朝着无风憨厚一笑,跟着退回了人群,同紧接着要跟无风过招的二人凑在一起说话,似是在传授着经验。
无风不以为意,虽然看的出来这一群中年汉子体格壮硕,拳脚功夫也不差,可那仅止于不差而已,比起他们这些自小严苛教导的人来说还是有一定的距离的。
不过一盏茶的功夫,第二个人便上场了,这一次却比第一个支撑的稍久点,堪堪第四十二招才露出了败像,同样的谢过无风后,三个人又围在了一起。
虽说观战的人不少,但其他的人也都只是看而已,一丝声音都没有发出,当无风的剑指最后一人的颈脖处的时候他才惊觉出了不一样,若说这三个人的实力哪一个强一点他还真说不出来,似乎三人的实力都很平均。
只是从第一人到第三人,他们每一个都比前面一个人多撑上了几招,到了第三个的时候他足足用了五十二招才剑指要害处,细细回想刚才那三场的比试,他们似乎在不断的寻找自己的不足之处,避锋芒攻薄弱,从第一人的二十余招,到第三人的五十二招,若是再多几个人跟他过招,找出了他的更多的弱点和不足,那是不是意味着最后自己会败在这些他一开始并未放在眼里的中年汉子?
无风一想到这顿时惊出了一身的冷汗,他看着跟他过招的三个大汉围着云大小姐,七嘴八舌的说着要如何破他的剑招,云大小姐先是含笑着听着,等三人说完了各自的想法,才又一一指出了他们三人疏忽掉的地方,无风越听越是心惊,虽然只是口头的传述可是云大小姐所说的那些招式当真是克制他的招式,将他剑招当中的精妙之处都一一破解了,如果不是亲耳所听他甚至都不知道自己引以为傲的剑招竟是有如此多的漏洞。
这一场比试对于无风来说亦是受益匪浅,他走至云沫璃的跟前,诚恳的同她行礼道谢,所以他们家大人的眼光就是好啊,单论这上京有哪一家的千金闺秀能有云大小姐这样的能力,再看这些身强力壮的中年汉子个个眼里都是崇敬之情,他们敬佩的是一个十五岁的少女。
练武场的时间消耗的很快,不一会便到了午时,云沫璃和无风回到正厅的时候,孟东歌和陈娇娘两人已经在了,此刻的陈娇娘更是眼角含春,一副被孟东歌收拾过了的样子。
云沫璃干咳了一声,假装没有看出这两人的异样,无风更是缩在云沫璃的身后,避陈娇娘如蛇蝎。
那陈娇娘看见无风这一副样子,眼睛一亮,似乎又来兴趣,孟东歌只横了她一眼,陈娇娘顿觉腰肢酸软,不争气的坐回了椅子,无风大大的舒了一口气,又觉得跟前这大胡子壮汉看上去邋里邋遢的,可竟是制住了陈娇娘这样的人物可见是不容小觑的。
“丫头,过来,我给你看一样好东西。”孟东歌见陈娇娘老实了方才有兴致给云沫璃介绍他最近研制出来的新机关。
云沫璃笑着上前道:“东子叔要给我看什么好东西。”
孟东歌从衣袖中掏出一个银制的物件,这物件一手可握,从外形上看有点像闺阁女子用的香薰球,小巧而又精致,云沫璃当然知道孟东歌不会真的去制香薰球这样的物件,这外形怕也只是这一东西的伪装。
果然孟东歌嘿嘿一笑,指了指球底下一个指甲盖大小的机关,说道:“只要一按下这机关,便会从这球里面同时射、出九百九十九跟银针,攻击的横径面积为一丈,近距离攻击就算是再高的轻功都难以逃脱,这总共能发射两次,往左边出来的针上沾的是迷药,一旦沾上立时便没了意识,往右边的则是见血封喉的毒药,这两种药都是娇娘提供的,药效那是没得说的。”
无风听的目瞪口呆,这么一个看着小巧玲珑的物件竟是一件大杀器,九百九十九根针,这是要把人射、成刺猬的节奏吗?果然这两口子是一家人,一个研制机关,一个专门提供毒药,这是不给人活路了。
云沫璃接过了那物件把玩了一阵,又听了孟东哥的介绍,下意识的说道:“这东西竟有几分暴雨梨花针的意思。”
孟东哥就在云沫璃的身边,将她的这句自言自语听了个正着,惊喜的从椅子上弹了起来,连连说道:“暴雨梨花针,暴雨梨花针,这名字贴切,丫头,你果然有想法啊。”
云沫璃见孟东哥拍板给这物件定下了暴雨梨花针的名字,顿时觉得满头黑线。
几个人正说着话,便听到了熟悉的铃声,云沫璃几乎是立即转过头去,见曹大贵推着君蔺澜从外头进来,虽说表现的不明显,可她的心里到底一直都记挂着。
君蔺澜的脸色有些白,看着精神却还是不错的,云沫璃按下心头的担心,站起来,跟一道进来的军师和严老问安。
严老一贯的沉着脸,双手叠在身后,像个严肃的小老头,袁军师一身道袍,脸上含着春风般的笑,一副仙气十足的样子。
云沫璃并没有问书房里的事情,只看严老和军师两人一道出现,便知道他们算是承认了君蔺澜的身份。
几个人一起用了午膳后,云沫璃和君蔺澜便告辞离开了,云沫璃跟军师告别的时候,军师到底还是露出了一丝对君蔺澜的欣赏:“以后若是那小子有空便带着他一起过来吧。”
这便是极高的评价了,云沫璃的心情一下子变得很好,一旁的严老见状哼了一声“女生外向”
回程的路上,云沫璃才从君蔺澜口中得知军师准备了一局残棋考验君蔺澜,虽说不需要动用内力,可是那一局棋蕴含了五行八卦,若是心智不坚定者不过一会便陷入了迷局当中再走不出来了,这简简单单的一局棋考验的不仅仅是棋艺,更多的是心智,机变以及置之死地的勇气,饶是君蔺澜都觉得万分的疲倦。
云沫璃见他神色疲倦,颇有些心疼,指了指身边的靠枕道:“这还有小半个时辰呢,你躺下休息一会吧?”
君蔺澜点了点头,伸手抽掉了发间的簪子,一头青丝披散开来,越发显得他眉眼如画,就在云沫璃愣神之际,君蔺澜将那靠枕丢掉一边,顺势躺在了云沫璃的膝头。
大抵是怕云沫璃拒绝,君蔺澜一躺下便阖上了眼睛,一副我很累,我要睡觉了的样子,只那微微僵硬的身子显露了心中的紧张,他喜欢跟云沫璃亲近,却唯恐她不喜欢。
云沫璃倒没有推开他,她既然答应了他的求亲又带着他见了自己从未对别人展示过的另外一面那便是认定了他,这一份的亲近她也很欢喜。
云沫璃微微调整了一下姿势让君蔺澜枕的更加的舒服,又从抽屉里摸出一把玉梳子,轻轻的顺着君蔺澜的头发,那舒服的感觉很快让君蔺澜放松了下来,大抵那一局的残局耗费了太多的心力,不一会君蔺澜的呼吸便平稳了。
说起来君蔺澜极少有这么放松的时候,哪怕是他睡着的时候他的心头都会保持着一丝清明,就算信任如几个无全都守在身边也是一样的,然在这马车上并不怎么舒适的姿态却让他全身心的放松了下来,直到马车进了城门才被车外头的人声给吵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