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清禾把手腕抬起搭在他的肩膀上,撑着桌子向前倾,腰线弯出一个漂亮紧致的弧度,她仰起头越靠越近。
交织的气息宛如罂粟一般迷惑着自甘引诱的人的心智,傅明堂不自觉的低下头要去吻她。
恍惚间才发觉,这一招貌似还是个美人计。
可惜美人自古都是带点无伤大雅的小刺的,白清禾感受到了他的靠近,又错开了距离,鼻尖落到了傅明堂的右侧耳后,嗓音跟随着温热的吞吐气息,对气氛里的暧昧恍若未闻,夸赞道:“身上的味道很好闻,用的什么牌子的沐浴露?”
气味是一种在异性之间极度敏感的东西,它在自然界里往往代表着强烈的暗示性意味,但白清禾睁着一双眼睛看着他,正经得不行。
傅明堂往前走了两步,弯下身撑住了白清禾后面的桌子,粗重的呼吸落在她的颈侧,视线在空气中交错,每一个眼神都布置着天罗地网的陷阱,一边拉扯着猎物进入圈套,一边又拼命的克制着自己不要落入万丈深崖。
“你胆子真大,白清禾,三更半夜电闪雷鸣跑到独居男性家里。”傅明堂眼神微眯,眉眼间的凶戾显得极度危险。
让白清禾感到颤栗的同时又极度兴奋。
当然是驯服猛兽更能让猎人有成就感。
“你胆子倒是很小。”
有的女人的眼睛天生就带着引诱力,而最高明的眼神往往就仿佛一双带着触感的手,游离在男人身上的时候,划过肌肤还会留下轻轻的颤抖。
她勾了勾唇角,挑衅十足:“太小了可不招人喜欢。”
“……”
傅明堂本来就一股凶相,特别是他丢下了那副散漫的皮囊之后,让人灵魂发颤的锋利直入人心。
他的手掌停留在女人的肩颈上,以一种侵略性的包裹姿态扣住了后肩,拇指爱不释手的摩擦着那颗黑色的痣,“这些东西你从哪学的?”
“浪漫的法兰西。”白清禾笑道,一点风雨欲来的感觉都没有,一本正经道,“一个诚实的国度。”
傅明堂突然笑了,白清禾很聪明,但她一向都是直来直去的,这种引导性工作显然是才接触,话术显得十分青涩。
“你母亲躺在病床上的时候,我见了她一面。”半晌,傅明堂终于出声,“她说这些人迟早会遭到报应的,让我睁着眼睛好好看着。”
“她为什么会找你?”白清禾皱了皱眉头,“这些人是谁?”
“你真的很无情,白警官。”傅明堂扬了扬眉,“她当时太虚弱了,我只听见了白成端的名字,还有一个咬字实在太模糊没听清楚。不过应该也很好猜,大概率就是你那个后妈。”
白清禾总感觉这些看似无厘头的东西应该是存在内在逻辑的:“你们还聊了什么?”
“她……身体状态不算好,护工也不准我们聊太多。”傅明堂啧了一声,“我给你打电话你又从来不接,我当时还以为她只是有点意识错乱了。”
白清禾难得的哑口无言一下,她刚出国那阵确实是心有埋怨,把白成端的手机号码直接删除拉黑,连带着也恼火了傅明堂。
“我从孤儿院被领养回来的那一天起,就一直记得自己是哪里来的,”傅明堂嗤笑一声,“他们这种人对自己实在是太自信了,才会被一个小孩拙劣的演技骗了这么些年,傅氏内部资金链问题很大,他们一直在找一个合适的背黑锅的继承人。可惜了……金融本来就是一场游戏,输一个子便是满盘皆输。”
那些人也不见得在乎傅蓬,要不是傅磊性格多疑,想要再找两个替死鬼,真假少爷这事在清京都不一定闹的起来。
本来傅家少爷被抱错这事一出,后面就该有个大锅背过来了,傅明堂如果不是顺着这势在金峰会上反将了一军,这会局里蹲的还不知道是谁。
其中错综复杂的脉络实在是牵扯到了太多东西。
“到你了,说说。”从不吃亏这四个大字直明晃晃刻在了傅老板的脸上,“你是怎么当上在世界粮食计划局挂名的团队负责人?”
“那本来不是我的团队,这件事很难讲。”白清禾知道他不可能一口气全盘吐出,到这个程度已经十分满意了。站了许久腿也站累了,她直接坐在了桌子上,“我主攻的方向是农业工程与环境,去的第一年就被导师塞进了一个地质考察的团队里,然后走了许多地方。”
苍山覆雪、大漠孤烟。
“我曾经怎么说也算是个顶级愤青,还自认在纸醉金迷的都市里看透了人性的险恶,在北非当志愿者教当地村民如何种植水稻、在战乱国家看到断粮的人民啃树皮,观音土甚至成了要拿钱来买的东西。”
白清禾的眼里似乎蕴含着一座沉重的大山,只有翻越那片大山你才能看见她澄澈的灵魂。
“你知道观音土吗,它本来只是一种膨润土,短时间可以抵消部分饥饿感,但里面蕴藏着的大量的寄生虫,杀死了数以千计的当地人。”
“你知道的,我本都不是什么良善的人,还依然觉得那地方的苦难太重了。”
重到足以让她丢弃一切偏见和情绪。
傅明堂一直都无法想象,是需要怎么样的三年,才能把当初那个娇矜叛逆挥金如土的千金大小姐,塑造出在各种险境下都能够保持这样坚毅冷静的一个人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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