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见到这颗钻戒的刹那,那些无法言语的种种情绪与情感,便在他这淡漠而无所谓的话语里,风蚀殆尽,只留下残骸。
风一吹,就消散去。
连一丝痕迹都未曾留下。
是谁说过的,这世上所有的一切,都是为了将你赶尽杀绝。
何可人低眉看着自己无名指上的钻戒,心里已是平静,眼睛弯成月牙状,“出手如此大方,果然是迟少~~~”
拉长的尾音,妖娆的语调。
已然是戴上面具后的何可人。
迟宇新看着她这副模样,目光愈发沉了下去,没接话,转而说,“俯瞰这城市的感觉如何?”
她敛了表情,转而看着这山脚下的风景。深深浅浅的绿色,田野之间错落的村庄,大大小小的池塘,倒映着蓝的天白的云。耳边有风在呼啸着。
“你瞧,这世间所有的一切也不过如此——渺小的可怜。”她慢慢地说着。
迟宇新没看她,目光依旧望着远方,“陪我一起俯瞰这人世,如何?”
这样平静的听不出语调的话,说出像是玩笑的无心之言。
只是。
玩笑开多了的话,也总会有一天,听着的人会将其当成真话的吧?
何可人慢慢笑开,“你怎么不问问,我想要的是高处不胜寒还是这俗世的欢乐呢?”停了停,她的声音低下去,“我也很世俗的。”
“这高处,有我在。”迟宇新的声音淡淡的,听不出其中的情绪。
法牙地胸。这话,却像是一只小手,慢慢地撩拨着她的心弦。
“还真是一如既往的自大。”何可人用玩笑的话掩饰着自己的心情。却见站在身边的迟宇新忽然转了身,她便跌进一个坚实的怀抱。
熟悉的烟草香。
沉稳的心跳声。
侵袭着她所有的感官。
“呐,三哥……”
“嗯。”
常有的对白。多半是以沉默或是无关轻重不疼不痒的话题结束。
这一次,却例外了。
“你可曾喜欢过我?”
在说出口的那一瞬,她就已经开始后悔。
蒙住双眼,捂住耳朵,假装什么都不知道,什么都不疑惑。一直以来,她都是这么做的。这是她与他之间,最安全的相处模式。她自己也不明白,为何这一刻,会失控问出这样的话。
只能用喜欢,连说“爱”的勇气和资格,都早已经失却。
回答她的,是长久的静默和耳边的风声。
就在她以为他不可能会回答的时候,他却慢慢低了头,嘴唇贴着她的耳垂,一字一句,说得真切。
“不然你以为,我让你留在我身边的理由是什么?我并不是一个良善之人。多余的同情心和怜悯之心,我从来没有。”
话已至此,无须再多言语。
她所需要的,事实上,也不过是这样一句肯定。
“那么,荣幸之至。”
很多次,在她就要跌进无法被救赎的深渊时,朝她伸出的那一只手,总是他的。
“我的生命中没有太阳,只有黑暗。但有东西替代了太阳,只要凭借着这一丝光,我就能将黑夜当作白天。我从来就没有太阳,所以不害怕失去。”
而她所拥有的那一丝光,便是他。
也只能是他了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