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生有些汗颜地往下滑动手机屏幕。网友的搞笑评论瞬间刷屏了,诸如“年龄反了吗?!”“我杰队就是这么母爱泛滥,点赞!”“国民奶爸史蒂文!”……
“嘿……”他一边走一边说,“刚才康复中心居然有记者混进去了,还现场录了视频就跑了……天哪……连康复中心都不够安全么?幸亏这回记者没怎么乱写,《太阳报》难得良心了一回,呼吁整个英国都不要卖酒精制品给他。”
“现在就算卖也没有用了。”西弗勒斯说。
“也对啊!”华生不由得赞道,“西弗你的药真的太有效果了……如果这个上市,一定也会很火的……我觉得……”
他挠了挠头,想起了自己的姐姐哈莉。却又有些迟疑,总觉得哪里不对……该不该让姐姐用这种药物戒酒呢?
“我并不建议每个人都用这种方式戒掉某种瘾。”西弗勒斯忽然停了下来,定定地说。
他们走到了海德公园。这是距离贝克街最近的一条公园,夏洛克和华生经常来这里散步,他们的粉丝也非常喜欢在这里“偶遇”他们。此时的傍晚,绿树幽静,九曲湖上的戴安娜王妃喷泉静静地屹立。
“嗯……为什么?这种药不是西弗发明的么?”
“因为这并不是真正的‘戒’掉啊。”黑发黑眸的男人眼中闪过一丝怅惘,缓步走过林荫,带着一种怀念的口吻,说:“我认为,如果真正沉溺于某种东西,唯有彻底面对它本身、忘记它本身、放下它本身,才是‘戒’……但世界有多少人能够真正做到放下呢?对于自己所依赖之物……这种药不过是一种永久性的迷惑,令你无法再去面对它。你看加斯科因先生以后或许再也不会喝酒了,但他是真的戒酒了么?不……他依然迷恋着酒的味道,但他已经永远失去了她。”
伦敦的夜晚即将来临。恍惚之中,华生听到身边的邻居低低地说:“从今天起,直到以后,虽然永远失去,他却会尽其一生来寻找曾经令自己上瘾的味道……这是戒不掉的啊。我出于他们的请求熬制了这份药剂,因为加斯科因先生的身体已经不能再拖,唯有此后滴酒不沾才有康复的希望……但我却无法真正令他戒酒。醉生梦死之人,世间无药啊。”
“嘿,伙计……”华生医生抬头看着他。
“嗯?”
“听到你说这些话,真觉得你是个有故事的人啊。”
西弗淡然地笑了一下,望着沉没在夜幕之后的公园远景,轻声道:“有机会,我会把我的故事讲给你们听……”
……
……
……
惆怅文艺的气氛在从海德公园漫步回去的道路上蔓延。一个是从战场归来的博客作家,一个是走过黑白两道、争议无数的一生的男人,两个老男人想着各自的、属于英国的往事和忧愁,在这伦敦的夜风下回到贝克街……
进屋,关门,上楼。
然后,一切英式文艺的气氛都——
“嗨西弗!你们回来啦!”戈德里克眼疾手快地从红色沙发上跳下来,穿过乱七八糟的房间,赤着双脚,表情兴奋,金蓬蓬的头发被……扎成了几个小辫子?!
——整个气氛瞬间变逗比了好么!!!
西弗勒斯瞬间受到了惊吓!
“你……!”
“嗨你好!很高兴认识你你是John·Watson华生医生吧?”戈德里克眉飞色舞语速飞快,特别热情地握住了军医的手,“你好你好!我是西弗的表兄,这么长时间很感谢你们照顾他啦!你可以叫我Leontius!我的推特ID是LeontiusG08,咱们互fo一下?”
泰迪熊般的军医被绕晕了,掏出手机就愣愣地说:“哦……其实我们也没有怎么照顾……好的……”
——Le……Leontius,是什么名字……
西弗勒斯胸中一千只鹰头马身有翼兽咆哮而过……
他抬起头,忽然发现一个更严重更混乱同时也更搞笑的事实……
夏洛克板着一张脸,同样赤着脚,以他一贯的姿势蹲在绿色的沙发上。好像一只黑猫那样。
此时那只黑猫正明显气闷极了地蹲在那里,死死盯着面前摆着的一盘国际象棋,他自己面前的黑子被白子杀得片甲不留,而他头顶那鸟窝般的卷发也很搞笑地被扎了十来个小辫子……
——我擦。
西弗勒斯恨不得此时开启大脑封闭术,他努力保持着自己保持了大半辈子的面瘫表情,努力用最诚恳的话道歉说:“夏洛克真对不起,现在这么晚了……我们先上去了!”
“以后再一起下棋啊!”戈德里克兴奋地对着郁闷不已的侦探挥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