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丰看他不容分说的样子,道:“行。”
往日二人相聚都是把酒言欢,钱丰见他今日难展愁眉,问他出了什么事,他只是喝酒,不说。
一壶酒很快见底,柴俭又叫上来一壶。
钱丰将他喝空的碗再斟满,道:“你既然在庙里当差不痛快,为什么不出来呢?”
柴门外的秋风敲了敲门,桌上油灯豆大的火苗被风吹得将要熄灭,钱丰立刻用手护住了灯芯。
柴俭举起酒碗,已有了七分醉意,苦笑着看向他:“你不会明白,你一生下来就活在错误的道理中,把女人视为物件当作天经地义,不知道这样违背天理的因循会反噬,你也是其中拴着铁链的一环,所有人都活在炼狱里,都有罪……”说完将酒一饮而尽。
“那你为什么总是想带她走?”
“那也是在矫正这个世界的错误后……”
“你这个人真矛盾。”
“我不矛盾,我得忠于公主。”
“你这不叫忠心叫死心眼。”
柴俭闭上眼摆了摆手:“你这种在低劣残忍之中生活的人,是不会明白的。”
“那你还来找我喝酒?”
柴俭站起来,拍拍他的肩膀,眨了眨充满困意的眼睛:“没有错,哪有对?”
钱丰看他摇摇晃晃要往外走的样子,起身要去扶他。
门突然开了,是萧镜来了,钱丰立刻撤回手,柴俭差点摔倒,自己扶住墙。
萧镜拖他回去,在上山的石阶上慢慢走着。
风吹散云,露出一弯皓白月亮。
酒劲涌了上来,柴俭的脚步变得沉重,将下巴挂在她肩上,看向黑夜中阴晴难测的眼睛。醉意让他将平日里言不由衷的话全部抛诸脑后,问了他最想知道的:
“你是不是变心了?”
沙哑的声音拷问在萧镜心上。
萧镜心中犯难,她怎么解释已经记不清的过去和现在有什么不同?无语看向他,他醉眼迷离,像母皇博物架上闪着紫黑荧光的琉璃葡萄,看不清话中有几分真假,是否为了掩盖什么。
寒风吹在喝了酒浑身火热的柴俭身上,格外冷。
萧镜的沉默在他看来是默认,他移开身体离她远了一些,声音愈发颤抖凄楚:“你宁可相信梦里的那个人不会骗你,也不肯相信臣……”
与平时故作端庄自持的克制模样不同,直白袒露恐惧的情绪。
萧镜嘴角不自觉上扬,走前还在和自己瞪着眼较劲,没两个时辰就撑不住开始翻过肚皮示弱服软。
她抬手揉了揉他的脑袋,顺手搭在他腰上把他搂过来:“当然相信你。”
到了柴俭的房间,邱敖不在,估计是和岑离月一起下山了。
她把他扔到床上安顿好,正要走,柴俭抓住她的手腕,漆黑的眸中神光颤抖:
“妹妹,我这一片心都给了你。”他声音含混委屈,双臂顺着拖得绵长尾音抱住她一整条胳膊,困倦地阖上双眼,“不能……抛弃我……”
他环紧了抱着胳膊的双臂,紧紧贴着不撒手,像一只刚被捡回来的流浪狗。
浓烈的依恋从左臂萦绕上来,他昏睡过去已经失去了意识,仍然黏黏乎乎呼唤她,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