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里又传来爸爸的声音:“怎么不进来?”
右手向下一压,谢令姜逼迫自己走进去,逼迫自己去面对。
谢维林面朝落地窗,衣着随意地坐在床边。
谢令姜看着谢维林佝偻的背影,好像老了很多岁。
突然不敢上前,有一种恐惧萦绕心头。
这种感觉很奇怪,明明从小到大,最护着自己的,关系最亲近的就是爸爸呀。
她还没开口,就听见谢维林说:“听你哥说,你失忆了?”
谢令姜“嗯”了一声,不敢多说话。
谢维林又说:“现在身体怎么样?想起来了吗?”
谢令姜低声道:“身体很好,就是现在还没有记起来。”
谢维林侧身看着她,没有说话,目光有着几分怜惜,还有一层谢令姜看不明白的东西。
谢令姜鼓起勇气,问道:“爸,我妈呢?”
这话一问,谢维林周遭像是布满了冰块,只隔着两步的距离,谢令姜都感觉气压很低。
谢维林重新将目光放眼于窗外,良久才说:“你妈走了,已经离开我们了。”
这一刻,谢令姜感觉大脑都是空白的,心口特别不舒服,像是堵着千斤重的大石头。
这一刻,谢令姜的泪水再也憋不回去,任由淌满脸庞。
她大步走到谢维林面前,发觉爸爸早已泪流满面,泣不成声。
谢令姜蹲下来,握住谢维林颤抖的双手,哭声道:“爸,妈妈怎么就,怎么就……”
她说不出“没了”这些话,真的说不出。
“胃癌,晚期。”谢维林用平静的声音说出这个残忍的事实。
谢令姜终究是忍不住,趴在谢维林的怀里,放声哭泣,口中哭喊着“妈妈”“妈妈”。
谢维林消沉地度过了一段日子,本该抚平的心伤在这一刻又被挑起来。
谢令姜哭哑了嗓子,她抬头声音抽噎地问:“爸,妈妈墓地在哪儿?”
谢维林目光空洞地说:“凤凰山陵园。”
“我要去看看她,我要去看看她……”
谢令姜哭红了双眼,口中一直呢喃着这句话,站起来,跌跌撞撞地跑出去。
谢维林坐在床边,一动不动地看着窗外。
凤凰山陵园离市区有一段距离,谢令姜打车将近一个小时才到。
一下车,谢令姜就往陵园跑,经过大门口时,胳膊突然被人拉住。
她回头,见是徐则立。
“放开我。”谢令姜用力挣脱徐则立的禁锢。
徐则立没有松开,见她的双眼又红又肿,声音都哭哑了,眸中满满都是疼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