喝了安神汤的诀衣过了会儿感觉自己的心着实慢慢静下来,情绪不再悲戚,亦不再燥乱的觉得自己不该久住帝亓宫,午休醒来不久的她,并无睡意。心静无痕处,与帝和一道在佛殿内打坐修行。
打坐原是修心养性,默了半个时辰后,诀衣觉得佛殿内安静得出奇,一呼一吸间,她似乎能听见自己气息进出声。修行求静,此静极致,实为上佳,若独有她在此,必是自然,可帝和就在她身边不远处,竟然也可如此至静,让她很是惊诧。若不是心知他就在殿内,全然感觉不到他在此,可知,此时的她,并无禁术加身。修心可静到无境之界的人,他是她见到的第一人紧。
诀衣睁开眼睛,转头看向身边的帝和。他说对自己做了混蛋事,可是不当她的混蛋,何意?莫不是想要自惩来恕罪?
静静的看了一会儿,诀衣原本安宁的心有了微微的担心。
“你领兵大战的时候,也是如此么?”
突然的,帝和说话了雠。
诀衣看着双眸未开的帝和,不明白他的话,“嗯?”难道是说她修心不安份么?平时她一个人打坐,从不会半途中断,今日不过是因为他在身边才有了不同。再者说,他如果千心修行,又怎么会晓得她一直看着他呢?说到底,他也不专心不是,还说她。
“大战是一点儿马虎都出不得的要紧事,怎么会分心一二。”
帝和慢慢睁开眼睛,扭过脸看着诀衣,“我的意思是,你会看着对手许久不动手么?”
“大战讲究时机。天时地利人和,该出手时就出手。”
诀衣一本正经的回答,可是她不明白的是,大战什么时候出手与她一直盯着他看有什么关系?他又不是她的敌人,他对自己很好,她感恩他来不及,怎会将他当成对手对付呢?在战场上,她可不会分心,唯一的一次,便是因为他,她也为当日的失误付出了漫长而锥心的代价。
帝和默默的看了诀衣片刻之后,了悟一般,“啊……我不该太早出声与你说话,对吧。”
“嗯?”
“再来一次。”
诀衣见帝和转过头,闭上了眼睛。
他的话是什么意思?她不明白。
半个时辰过去,帝和纹丝不动。
诀衣就因为他一句‘再来一次’,支起一条腿,右手手肘撑在膝盖上,手掌托着自己的下巴,无声无息的看了他半个时辰。越看,心里越不得承认一件事,帝和这货的模样当真是经得起细瞧,近身看了这么久,竟也不厌烦,反而愈看愈找不出他俊样里一点儿不足。
又过去约莫一炷香的功夫,帝和忍不住打开眼睛。
“看够了么?”
诀衣如实道:“还没。”
帝和明显被诀衣的话噎住了,可问是他问的,她如何答,是她的事,他也奈何不得她。
“你还想看多久?”
诀衣问,“不知道。”看不厌他就继续看吧,只是不明白他的‘再来一次’是几个意思,什么再来一次?猜想应该是让她学他的样子再来一次静心打坐,可惜的很,她偏不想学他。他不是因为她看他打坐而不习惯么,那就这么不习惯着吧。
帝和又一次被诀衣噎了。她究竟如何想的?
“听过一句话么?”
诀衣轻声问,“什么话?”
“***一刻值千金。”
“听过。”诀衣不甚明白的问,“不过,这跟我看你有何关系?”
“这句话虽是说洞房花烛夜的珍贵,但放到我们俩之间,纵然是平常时,也可如那一晚的难得。”他不知会在天界待多久,回了异度世界后,她便要独自生活在极西天的九霄天姬宫。他晓得她并非稀罕与他一道在帝亓宫,可在他们同处时,她能否用心珍惜。像她这样,光盯着他看就耗费将近一个时辰,若是让惯着她这个毛病,回头真到了***一夜的日子,一晚上不是光让她看着自个儿啥事也不用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