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日后的寅夜,龚仙舫入报。
&ldo;报告戴先生,&rdo;龚佩舫神色十分紧张,&ldo;大事不好??&rdo;
戴笠吓了一跳,此时他正从梦中醒来,迷迷糊糊的,一经龚仙舫如此说,像注射了一针可卡因,立即万分清醒,急问道:&ldo;什么事,坐,慢慢说。&rdo;
龚仙舫喘过气来,道:&ldo;原来,当年马汉三在河南林县见到龙泉宝剑时就动了私心,设法劝你留下。&rdo;
戴笠张着口,很久才道:&ldo;这家伙狗胆也够大的了,我都不敢有这非份之想。&rdo;
龚仙舫道:&ldo;他不但胆大,而且细心。当他第二次从川岛芳子手中得到宝剑,接着又看到孙殿英在战后投靠国民党,成了&ldo;曲线救国&rdo;的英雄,知道你总有一天要跟孙殿英见面的。
戴笠点头道:&ldo;一件这么贵重的宝物,我当然要找孙殿英对质,他有什么妙法了?&rdo;
龚仙舫道:&ldo;他一方面对你百般讨好奉承,稳住你的情绪,然后腾出时间来,寻找新的援手和靠山。你没见他对郑介民、唐纵、毛人凤那副奴颜媚骨的样子?&rdo;
戴笠说:&ldo;见了,这又怎么啦?&rdo;
&ldo;这正是他细心的一个方面。为此,他不要命地搜刮财物,对郑、唐、毛大送礼物,以防止事情败露时对他有所照应。马汉三到了北平后,仍一如既往地对郑、唐、毛孝敬,且不图报答。到郑介民到了北平任军调处处长之后,马汉三更是和他打得火热,成为了郑介民的亲信心腹。&rdo;
戴笠恨得牙齿咬紧,骂道:&ldo;这仨保得了他吗?蠢猪!&rdo;
龚仙舫道:&ldo;报告戴先生,如果这样认为,那就太低估他了。平津肃奸前,李宗仁不是任北平行营主任么?&rdo;
&ldo;是呀,这又怎么了?&rdo;
&ldo;不是怎么了,&rdo;龚仙舫撇撇嘴道:&ldo;马汉三巴结奉承的能耐比和?、李莲英不知道要高明多少倍,对李宗仁他当然不会放过。现在他两人可打得火热了,不仅处处对李宗仁巴结逢迎,忠心耿耿,并且把军统很多不利于桂系的情报及时向李宗仁密报。&rdo;
戴笠喃喃道:&ldo;没想他还有这一招,难怪李宗仁推荐他担任北平市民政厅长。&rdo;
两个人暂时沉默,对马汉三这一招,戴笠从内心感到棘手。李宗仁是桂系的领袖,桂系是国民党内独树一帜的实力派,一旦李宗仁出面力保,不要说戴笠对马汉三无可奈何,就是蒋介石也不敢轻易下手。
龚仙舫见戴笠发呆,在喉咙里咕噜了很久,才道:&ldo;还有,马汉三已经开始组织自己的小集团。&rdo;
戴笠说:&ldo;什么时候?&rdo;
&ldo;从他一到北平就开始了。&rdo;
&ldo;有些什么人?&rdo;
龚仙舫搔着头皮道:&ldo;我只知道是一个秘密组织,乔家才也在其中,大约已发展到50多人。&rdo;
戴笠这才不再激动了,指示道:&ldo;继续监视他,等掌握更多的证据再行动。&rdo;龚仙舫点点头,道:&ldo;我今晚化装盯梢,跟着马汉三到了一家旧楼宵夜,马汉三和乔家才,另外还有几个心腹坐在包厢里,我立即订了隔壁一间房,幸好壁是木板做的,糊了一层彩纸,我设法挖了个小洞,接着听到??&rdo;
戴笠把头探过来:&ldo;听到什么?&rdo;
&ldo;原来乔家才几个害怕你的威力,马汉三给他们打气,说万一到了那一天,他手头有金银财宝大批,很多已存到外国银行……&rdo;
&ldo;是不是要逃往外国?&rdo;
龚仙舫点头道:&ldo;正是。&rdo;
戴笠又把牙齿咬得咯咯响,骂道:&ldo;这只狡猾的狐狸!在清查工作的时候,我听人报告说马汉三大捞后剩下的日伪财产还有一大仓库,等我派廖平华、沈醉去清查时,只剩下半仓库,而且都是些不值钱的,难怪有人给他起个绰号叫&lso;马汉贪。&rso;
龚仙舫道:&ldo;情况就是这样了,你说该怎么办?&rdo;
戴笠长叹一气,道:&ldo;既然马汉三的羽毛已丰,又有李宗仁做靠由,加之我正在为难之中,先不要打划惊蛇,防止他狗急跳墙,最好的变法是来个缓兵之计,伺机收拾这个败类!&rdo;戴笠说着在空中做个抓的手势。
谈到具体方案时,戴笠又把门边、窗外检查了一番,确认无人后,才靠近龚仙舫坐下开始秘密策划。
戴笠说:&ldo;马汉三既然有了秘密组织,肯定耳目众多,我们去提审川岛芳子的事,也瞒不住他。所以,明天你替我去找他,向他索要在川岛芳子家中搜出来的古剑,其他的话可以一句不说。只要把古剑拿到手,就可以证实是不是孙殿英送我的那柄,同时也等于抓住证据了。&rdo;
&ldo;为了稳住马汉三,另外我还有一妙法。&rdo;说着,附着龚仙舫耳朵。
次日下午,北就弓弦胡同什锦花园前面的水泥路上,走来两个人,绕过栅栏,直奔不远处的吴佩孚公馆。
会客厅内,戴笠见他要等的人来了,随便地说了一个字:&ldo;坐。&rdo;
龚仙舫坐下了,马汉三则必恭必敬站立在戴笠面前双手捧剑呈过来:&ldo;报告局坐,当初在林县您让我保管的古剑今完璧归还,请检收。&rdo;
戴笠抑住激动的心情,接过剑,一边做了个&ldo;请坐&rdo;的手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