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夫人尸体被带出来时,女孩还伏在杜夫人的尸体上放声痛哭。
一夜之间,双亲皆无。
看着年幼失孤的女孩,沈嘉荣很难形容自己此时的心情。
处理完杜霁云与杜夫人的身后事,杜家原本的下人也被遣散得差不多了。
准备回并州的那天,沈嘉荣和女孩在城门外等着杜壅培。
而那天,杜壅培抱来一个襁褓中的婴儿,对女孩道:“桑宁,以后他就是你弟弟。”
杜桑宁虽然一脸疑惑,却还是朝杜壅培点点头。
就这样,曾经只有一老一少的院子,便变得热闹起来了。
杜桑宁年纪小,却学着沈嘉荣,开始照顾家人。起初,杜桑宁还烧不来火,煮不来饭。可日复一日,杜桑宁便什么都会了,甚至比自己这个年长的师兄还要厉害几分。
再后来,沈嘉荣以不及弱冠的年龄,成为探花。
一时之间,风光无限。
知道名次的那一刻,沈嘉荣才浅浅地松了一口气,自己,总算是没有毁了老师的名声,没有辜负老师的教导。
琼林宴上,沈嘉荣也是第一次遇见司珈。
天底下怎么会有那般耀眼的人,仿佛世上没有什么事是能让她烦恼的。衣袍华贵,头上更是珠钗摇曳,脸上永远扬着张扬的笑。
头上随风摆头的流苏,一下一下,似乎就那样突兀却强势地撞进自己眼里,自己心中。
当得知司珈要见自己时,沈嘉荣心里充满了无措,他这样的人,仿佛只是站在对方眼前,都是对对方的亵渎。
可司珈似乎不这么觉得,她看向自己的眼神充满了好奇。
“这就是今年的探花郎?也不怎样嘛……”
果然……
听到司珈失望的话语,沈嘉荣心里充满了羞愧,又仿佛回到当年的雪夜,手脚无处摆放,更不知何处可去。
自己若是做得再好一些,是不是,就不会让对方失望了?
沈嘉荣低着头,不敢去看对方。
只是眼前却出现一支红玉的簪子,那红玉色泽圆润有光,在阳光下熠熠生辉,就如眼前耀眼的少女一般。
拿着簪子的是一双莹白如月的手,手指修长如细竹,让人不敢多观一眼。
“拿着吧,算是本公主赏你的。”
司珈的话说得轻佻却自然,可落在沈嘉荣耳中,却如被施了定身法术一般,迟迟不敢多动作一下。
见沈嘉荣不接,司珈嫣然一笑,随手将手里的簪子递到侍女手中,道:“本公主要赏的东西,还没有赏不出去的。”
侍女将那红玉簪塞到沈嘉荣手中,便跟着司珈离开了。
再后来,怎么样了?
沈嘉荣有些记不清了,他只记得,司珈是已经有驸马了的。尽管知道自己面对公主时不时的邀约,自己于公于私都应该避嫌。可沈嘉荣却做不到,他总是忍不住想要靠近司珈,哪怕只是远远站在司珈身旁,他就觉得无比魇足。
司珈就像太阳一般,明知太近会被灼伤,可即便如此,沈嘉荣也甘之如饴。
只是,太阳的光从来不会只照在一人身上,司珈身旁,总会出现各种优秀的男子,与他们相比,沈嘉荣只会觉得自己更加不配。
自己不过出身草芥,又如何比得上那些京城贵子?而司珈最讨厌的便是出身低微的人,站在司珈的每一刻,都仿佛偷来的一般。
或许某一日,司珈就会发觉。
到那时,或许就连远远观望,自己也做不到。
他也曾鼓起勇气问过一次:“敢问在公主眼里,是否只有身份尊卑之别,身份低贱者哪怕再努力,也不配与公主这样的人相提并论?”
“当然。”
司珈永远都是那样的云淡风轻,轻飘飘的一句话却如利刃,拦住了沈嘉荣想要往前迈的步子。
沈嘉荣在官场上兢兢业业,只要自己走得再远一些,爬得再高一些,或许被发觉的日子就会更迟一些,或许,自己能站在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