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彩霞压低声,道:“这是投机倒把,抓到要判刑的。”
“妈,没那么严重”,李奎勇道:
“外头黑市上这么些小摊小贩在干这一行,也没见有被抓进去的。”
“那万一有个事,那可咋整?你可不能进去坐牢。”
“我有数,不会的”,李奎勇道:
“妈,爹身体现在也不大好,我意思,以后也别去拉货了,这活糟践不说,太累人了,
爹妈,你们别怪我说话难听,爹你要再这么干下去,这命怕是都要不保了。
在外面拉一天货,也挣不到几个钱,你们看看,小玲、小雪她们,身上瘦瘦巴巴,头发也是枯黄,就是长期营养不良造成的,我前段时间不是还饿晕过去了。
以后这家我来扛,爹,你就在家好好歇着,我来挣钱养家。”
李顺发听着,鼻子发酸,喉咙哽咽,他如今虽是城里人身份,但过去就是从沧州农村逃荒过来的,地地道道农民,就是后来到了京城安了家,干得也就是蹬三轮,扛包,这种底层的糟践活。
性子木讷,老实巴交,也没点本事,生了几个孩子,性子都跟自己差不多,不善言辞,沉默寡言的,
这老大自从先前饿晕过去醒来后,感觉整个人精气神不一样了,具体哪里变了,他也说不上来,身体上多了股机灵劲,就刚才这番话,要搁以前,绝对不可能的。
王彩霞当妈的人,哪会不了解自个儿子,更是诧异,这会也没了主意,问自个男人,
“孩他爹,你看这事……?”
李顺发也是难得硬气一次,道:
“就按小勇说得来,让他去试试,真要出事,到时往我身上推,光靠我拉板车这点收入,是不够啊,唉……苦了你们几个孩子了。”
“爹,你也别这么说”,李奎勇道:“要没你每天蹬三轮拉货养家,我们几个也许早就饿死了。
过去的也别想了,咱都往前看,以后日子都会好起来的。”
李顺发欣慰点头。
“妈,那咱做午饭吧”,李奎勇道:“我都饿死了,用这面粉做点面条,我再把这鸡给杀了,当作汤底料了。”
王彩霞有些不舍,道:
“这母鸡还能下蛋呢,杀了怪可惜的,要不留着吧?”
“杀了,杀了!”李奎勇道:“妈,回头等你儿子挣钱,我给你买上个十几只养着。”
他现在看见肉眼睛都冒绿光,你想想好了,一个原本吃香喝辣的现代人,冷不丁穿到温饱都困难的年代,半个来月没见一点荤腥,一日三餐粗粮、咸菜,
这种滋味太难熬了。
不多说,拎着鸡就出了门,“奎元,赶紧烧水!”
“喔,好嘞,哥!”
李奎元兴奋应一声,常年不见荤腥,哪里会不馋。
老妈和面做面条,他领着弟弟妹妹,烧开水、杀鸡放血、拔毛,收拾内脏,清理干净,然后装一陶罐里,加点水放到点好的炉子上开始烧,也没放什么料,关键也没有。
几个小的迫不及待,围在炉子周边,不停地问,
“大哥,这鸡什么时候好啊?”
“大哥,一会我能吃个鸡腿嘛?”
“大哥,好香啊,还要多久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