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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0章（第2页）

蝉居院比别的院子好些，虽少了女主人，也没有显得凌乱，各处灯烛上夜以及晚饭的布置都有条不紊，显然平时管束有方，到了这样特殊的时节仍是各安其事。

卧房里各处齐整后，苏姨娘便起身去净房沐浴，红袖和绿衣坐在墙边自己榻上，不知嘀嘀咕咕些什么，见她往外走，红袖瞥了她一眼，又收回视线。

苏姨娘定定神，和平日一样淡定地走到门外，门口伺候的是九儿，她躬身将苏姨娘领到了蝉居院里小巧的净房，房中桶里已经装好了水，九儿上前为苏姨娘宽衣解带，趁机在她耳边道：&ldo;表姐，今天是怎么回事？怎的太太来得这么突然？&rdo;

苏姨娘皱眉道：&ldo;我也不知道，大约和三少爷突然病倒有关吧。&rdo;

九儿疑惑不解，嘀咕道：&ldo;可是我还不曾在饭食里下药呢，他怎么就晕倒了呢？&rdo;

苏姨娘也百思不得其解，只得道：&ldo;许是凑巧吧，幸而太太一直都有准备，虽然前阵子闹出那些事弄得仓促了些，却也没乱了章法。&rdo;

九儿低下头，薄薄一层齐眉刘海遮住了她的双眼，看不清眼中情绪，她低声道：&ldo;姑太太为什么突然点名让你出来伺候呢？若是在你手上出的事，怎么逃脱得了干系？&rdo;

苏姨娘如何不知道这个，只是事情发生得实在快了些，有些地方做不到圆满。

九儿自小聪慧，也想到这些，她冷笑一声，道：&ldo;姑太太打的好算盘，让你去动这个手，然后她再把事情推在别人身上，可纵然是别人的过错，难道就不怕连累到你么？&rdo;

蒋世友的突然昏厥打乱了她们原本的计划，又因为太太出手休掉周韵，牵一发动全身，如今已是箭在弦上，几日之内只怕就要取了蒋世友性命。但是由谁动手，怎么下手，如今谁都不知道。

九儿越想越是不安，她一把攥住苏姨娘的手：&ldo;表姐，我怎么觉得有些不大好。万一……&rdo;

苏姨娘反手将她的手牢牢抓住，盯着九儿的眼睛：&ldo;都已经到了这个份上了，没有万一，只能做下去。&rdo;

九儿牙齿把嘴唇咬得发白，只得点了点头。

是夜，有人影悄悄来到卢氏院中一件偏僻小房里，门口守着个心腹管事媳妇，推门进去，昏黄的烛光下卢氏正在品茶，见人来了，忙合上茶盏：&ldo;如何了？&rdo;

老妈妈擦了一把汗，道：&ldo;闭城门之前，周家后门出来一辆马车，直接就出了城。我家小子一直跟到城外白莲庵，直看到马车里下来几个人，都进了庵里。&rdo;

卢氏眉一挑：&ldo;可是那周韵？&rdo;

老妈妈迟疑着道：&ldo;因天色暗了，加之庵堂男子不得靠近，他也没看仔细，大约是几个年轻女子扶着个上了岁数的人进去的。&rdo;

卢氏一笑：&ldo;如此便是了，想来她家四姨奶奶容不下被休之女，便将她们赶了出去。&rdo;她的手指无意识敲着桌面，面沉如水，老妈妈不敢多说，只龟缩在一旁，小心瞧着她面色。半晌，卢氏沉声道，&ldo;算了，就这样吧，横竖今天消息已经放出去了，周家女命硬克夫，将夫婿克得病入膏肓，这才被蒋家休弃。如今她入了庵堂，倒也是歪打正着。&rdo;她瞥了一眼老妈妈，&ldo;府里如何？老太太和老爷呢？&rdo;

&ldo;府里各处都安静，老爷傍晚时分去那边府里看过三爷了，摇头叹气回来了，又听了舞姨娘的劝，没有去禀明老太太，晚上便歇在姨娘屋里。&rdo;

卢氏面上陡然一黑，冷冷笑道：&ldo;且让舞阳好好侍奉着，别出了差错，她在我身边这些年，也该知晓我的脾气，待事情圆满了，自然少不得她的好处，也少不了你们的好处。&rdo;

那老妈妈忙不迭应了。才要退下，卢氏忽伸出手：&ldo;且慢。&rdo;她起身在屋里踱步，眉头紧皱，呼吸急喘，过了一会，卢氏疾步走回桌边，猛地坐下，恨声道，&ldo;传话给那边，天亮之前动手，利落些。&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