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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章（第1页）

&ldo;谢谢你，年轻人。&rdo;

&ldo;朋友，没有什么。&rdo;

加夫尼接着滑下来；然后是那秃头的男人。然后，罗蕾尔和狄娜贝尔曼站在舱口。

&ldo;我很怕。&rdo;狄娜以一种微弱的声音说。

&ldo;你会没问题的，亲亲，&rdo;布利安说。&ldo;你甚至不用跳。&rdo;他双手放在狄娜的肩膀上，把她转过来，面对他，背则面对滑道。&ldo;把你的双手给我，我来把你放进滑道。&rdo;

但是狄娜把手放在背后。&ldo;不是给你。我要罗蕾尔来做。&rdo;

布利安看着黑发的年轻女人。&ldo;你来做吗？&rdo;

&ldo;是的，&rdo;她说。&ldo;如果你告诉我怎么做。&rdo;

&ldo;狄娜已经知道了。你拉着她的双手把她放进滑道。当她用肚子俯卧，两脚伸直，就能够滑下去。&rdo;

狄娜的双手在罗蕾尔的手中感觉起来是冷冷的。&ldo;我很怕。&rdo;她又说。

&ldo;亲亲，这只是像溜运动场的滑梯，&rdo;布利安说。&ldo;那个有英国腔的男人在底端等着接住你。他的双手向上张，就像棒球中的捕手。&rdo;他想着：狄娜不会知道那样看起来是什么样子。

狄娜看着他，好像他十分愚蠢。&ldo;我不是怕那个。我是怕这个地方。味道怪怪的。&rdo;

罗蕾尔只嗅到自己紧张时流出的汗的气味；她无助地看着布利安。

&ldo;亲亲，&rdo;布利安说，一边的膝盖跪在小盲女前面，&ldo;我们必须下飞机。你知道的，不是吗？&rdo;

墨镜的镜片转向他。&ldo;为什么！为什么我们必须下飞机？这儿一个人也没有。&rdo;

布利安和罗蕾尔彼此看了对方一眼。

&ldo;嗯，&rdo;布利安说，&ldo;我们要到出关时才真正知道，不是吗？&rdo;

&ldo;我已经知道，&rdo;狄娜说，&ldo;嗅不到什么，听不到什么。只有……只有……&rdo;

&ldo;只有什么？狄娜？&rdo;罗蕾尔问。

狄娜犹豫不决。她想让他们了解：真正让她困扰的并不是她必须离开飞机的方式。她以前下过滑道，她也信任罗蕾尔。如果是危险的话，罗蕾尔就不会放开她的手。这儿有什么不对劲，不对劲，而这正是她所害怕的‐‐不对劲的事情。不是安静的气息，不是空洞的气氛。也许跟这两者有关，但不只是这两者。

有什么不对劲。

但是大人不相信小孩，特别是不相信盲小孩，更特别是盲女孩。她想告诉他们说，他们不能待在这儿，待在这儿是不安全的，他们必须升起飞机，再前进。但是他们会怎么说呢？他们会说，好吧，当然，狄娜说得对，大家都回到飞机上，他们会这样说吗？不可能的事。

&ldo;他们会发现的。他们会发现这个地方空空的，我们会回到飞机上，到别的地方。到不会感觉不对劲的什么地方。还有时间的。&rdo;

我想。

&ldo;不要紧，&rdo;她告诉罗蕾尔。她的声音很低，像是认命了。&ldo;把我放下去吧。&rdo;

罗蕾尔小心把她放进滑道中。一会儿后，狄娜抬头看着她‐‐只不过她并不是真正在看着，罗蕾尔想着，她实际上完全无法看到什么‐‐没有穿鞋子的双脚在橘色滑道上自己的身体后形成八字形。

&ldo;好了吗？狄娜？&rdo;罗蕾尔问。

&ldo;没有，&rdo;狄娜说。&ldo;这没有什么事情是好了的。&rdo;罗蕾尔还来不及放开，狄娜就解脱罗蕾尔的手，自己松开了。她滑到底端，尼克接住她。

接着是罗蕾尔；她干净利落跳进滑道之中，并且在她滑道底端时，一本正经地压着裙子。现在只剩下布利安、那个在飞机后面打鼾的酒鬼，以及那位喜欢刺激、耽于撕纸的派对狂‐‐&ldo;圆领运动衫先生&rdo;。

&ldo;我不会跟他有麻烦的，&rdo;布利安曾这样说，&ldo;因为我去它的一点也不介意他做什么。&rdo;在他发现：情况并不确实如此。这个人并不按理出牌。布利安认为：甚至那小女孩也知道这一点，而那小女孩眼睛是看不见的。如果他们把这个家伙留下来，而他决定来一次狂暴的行动呢？如果在狂暴之中，他决定捣毁驾驶舱呢？

&ldo;又怎么样？你不会跑到任何地方去。油箱几乎干了。&rdo;

他仍然不喜欢想到这个家伙这样做，并不只是因为767是价值无数百万的装备而已。也许他的感觉有点像是当狄娜从滑道往上瞧时，他在她脸上所看到的什么。这儿的情况似乎不对劲，甚至比外表显示的更不对劲……而这是很可怕的，因为他不知道情况怎么会比外表所显示的更不对劲。这架飞机无论如何是没有问题的。纵使油箱几乎空了，它也算是他所知晓的一个世界。

&ldo;朋友，轮到你了。&rdo;他尽可能有礼地说。

&ldo;你知道，我要告发你这件事，不知道吗？&rdo;克雷格吐米以一种出奇地温和的声音问。&ldo;你知道，我计划告整个航空公司，要他们赔偿三千万元，并且我计划把你列为主要被告？&rdo;

&ldo;那是你的权利，先生贵姓是‐‐&rdo;

&ldo;吐米。克雷格吐米。&rdo;

&ldo;吐米先生，&rdo;布利安表示同意。然后他犹疑着。&ldo;吐米先生，你知道发生在我们身上的事情吗？&rdo;

克雷格望出打开的门外一会‐‐看着冷清的柏油路，以及航空大厦第二层的宽广、微微倾斜的窗子，在那儿，没有快乐的朋友和亲人站着等待拥抱到达的乘客，在那儿，没有不耐烦的旅客等待登机的广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