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家有蛟龙,谪天落九幽”,说的就是洛家洛天幽,当今洛家家主承恩公洛天觉的弟弟,洛家二爷洛天幽。
若说洛天觉以其阴毒狠辣显于世,那么洛天幽则以其修行之质名于天下。洛天幽的蛟龙之名,不是吹嘘出来的,而是一拳一脚打出来的。从京城的皇亲贵胄,到江湖的草莽英豪,从大唐的太安,到楚国金陵,洛天幽一路走,一路打,走出了一个蛟龙名,打出了一个同境无敌手。
当年有真武山的年轻道士下山问道,百里破一境;而洛家的蛟龙也曾登山访魔,登一山而破一境,登三山而入沧海,提酒高歌斩桃枝,直闯魔山最深处的生死殿,最后若非魔山的圣人出手,洛天幽或许真的可能生生闯入魔山的圣殿。
洛天幽的天骄之名,是实实在在打出来的,即便朝野江湖再不耻洛家所为,但对于洛家的蛟龙,却是实打实的佩服。毕竟,这个春秋江湖,还真没几个人敢闯那座魔山。
“大自在法……”
唐书城松开手,道:“洛天幽的胆子还真不小,闯了人家的地盘,夺了人家的东西,现在还想创出一门比肩魔山《大自在天子法》的功法,《大自在法》,啧啧,若是让魔山那几个老不死的知道了这个名字,说不得会直接打上你们洛家,剥了洛天幽的皮?”
“都督说笑了。”影行无奈道,似没想到眼前这个大人物竟然会说笑,毕竟上一刻,他是真真切切感受到了死亡。
“这信上所言,究竟是怎么回事儿?”
唐书城返身回到桌案前,语气又变得肃穆凛然。
众人的目光不由转向屋子中央的影行,想知道究竟是什么事情惹得这位素来温和有礼的边关老将大发雷霆。虽然与唐书城接触的时间不长,但唐笑风能感觉到这位镇守边关的老将是一个胸怀宽广、待人处事温和有礼之人,能让唐书城大发雷霆,心生杀意,绝对不会是什么小事儿。当然,也绝对不会是什么好事。
西流关现在就像是一个脆弱的瓷器,稍微有外力碰触,就会支离破碎。所以在这个节骨眼上,任何坏事儿,即便只是一件小事,也很可能演变成一场不可预估的大祸,一场于西流而言的灭顶之难。
所以,众人的眼里除了探究,还有深深的忧虑。
“怎么,不想说吗?”看到影行没有说话,唐书城的目光变得冷峻起来,反倒是语气轻淡了些,不似先前那般凛然,但屋里的所有人,都感到一种山雨欲来的压抑。
“都督,究竟发生了什么事?”仿似有竹木草石跌落深潭的泠泠清音响起,冲淡了屋内稍显沉重的氛围。
唐书城抬头,发现楚倾幽正凝眸浅笑地看着自己,不觉间,他心中的怒意也削减了几分。
沉吟数息,唐书城再度看向垂首而立的影行,道:“学礼重伤垂危,征集的物资粮草被毁,这本该是许胖子负责的事情,但却由洛家影衫卫前来传信,这件事,恐怕与洛家小子有直接关系吧?”
“什么?周先生重伤垂危?”棠无愁薛小刀等人惊呼道,魏破关更是一脸不善地盯着影行。
周学礼是谁?唐笑风不认识,也没见过面。但他却知道这个人,或者说整个西流地界,没几个人不知道周学礼。
手无缚鸡力,胸藏安国策;本是读书人,提笔投边戎。说的就是周学礼。
周学礼本是西魏人,从小勤读诗书,通书画音律,晓兵法韬略,但西魏素来重武轻文,周学礼曾投考科举,却屡第不中,后来只能委身于县衙做了一个刀笔小吏。身处红尘中,自有红尘事儿,县衙县令贪赃枉法,周围大小官员皆阿谀逢迎,周学礼自谓诗书礼仪清高人,众人皆醉我独醒,不屑与之为伍,遭致县令同僚嫉恨,诬其收受贿赂,将他革职下狱,待秋审后押解边疆从军流放。
狱中,周学礼叹曰:“吾命恐不久矣!”
果然,诬陷周学礼的县令诸吏,深知周学礼之才,害怕事泄,又怕他日后报复,便想在押解途中将其灭口。然而动手时,恰逢一个落魄游侠儿路过,救了周学礼一命。
看到救他的游侠儿,周学礼目露异光:“头顶三星,眉间有痣,胸藏龙虎风云,将来必成大器,愿终身相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