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在赵岂当时已有了自保之力,在众多昔日父亲部下的支持下他支撑起了整个将军府,其中的艰辛不可为外人道之,钱嬷嬷跟在赵岂身边就像半个母亲一般一直支持他,可以说赵岂对钱嬷嬷的尊重不低于他已逝的亲生父母。
钱嬷嬷经常过来送些东西,大部分都是赵岂在外面买的东西,用来讨赵夫人欢心,这个时候价值似乎都不算得什么了,光是这份心便足见赵岂对赵夫人的在乎。
赵夫人本就是赵岂唯一的内室,又来自钟鸣鼎食之家,身份高贵,府里的下人都很会看脸色,有意见地也被赵夫人治的服服帖帖的。
喜儿是晚些时候被派来的,在赵夫人身边带了快三年,过了之前的兴奋劲,在加上有几分姿色,心思便活络开了,与府里的侍卫搭上了关系,那侍卫是赵岂手下军营里的兵,跟过他几年,被他派到内院来守着,威严硬挺的模样自是与府里的那些小厮截然不同。
不知两人是什么时候有意,只是钱嬷嬷既然已经给赵夫人提了醒,必是两人行径逾矩,念在赵夫人的面子上才没有出面处理。原身的确是知道这件事的,她不是没劝过,但喜儿从来没将原身的话当一回事。
香炉里升起一缕青烟,房间里弥漫着古朴沉郁的檀香味,沈仪顺着赵夫人满头青丝,喜儿拿着披风过来,递给沈仪的时候两人眼神相交,她竟从中看出一丝恨意来,手上的动作一顿。
下人将吃食端上来,沈仪在一旁规规矩矩地垂手立着,早上来不及吃东西,肚子有些空空的,偏偏桌上那些点心的香味飘在鼻尖,沈仪哀叹一声。
今日是赵岂回府的日子,也难怪赵夫人起的这么早,赵岂将军平日要去军营监察,一待就是好几日,两人有几日见不上面,起早准备一番也在情理之中。
等赵夫人用完早饭,沈仪得了空草草解决了早饭,便随着赵夫人一同前去迎接赵岂。
天空渐渐亮了起来,冬日早晨的薄雾散去,连细碎的雪也止了声息,天边露出一轮晃眼的日光,沈仪抬手眯着眼睛打量一眼。
&ldo;将军回来这天儿就放晴了,可真是好兆头呢。&rdo;沈仪语气微扬,似带了些笑意。
&ldo;就你嘴儿甜。&rdo;赵夫人嗔了她一眼,但眼角眉梢的笑意压都压不下,显然十分欣喜。
一众在门口差不多等了一刻钟,沈仪微微动了动微微发麻的脚,前头人群中有些嘈杂,便见一人骑马而来,风姿飒飒,衣袂在刺骨的寒风中浮动,身上的铁甲在阳光下反射出凌冽的寒光来。
上好的骅骝宝马一声长嘶高高扬起前蹄,赵岂拉紧缰绳熟练地控制住身下的马,骏马在坚硬的石板上踢顿两脚,打了一个响鼻,呼出来的气体凝结成雾气。
赵岂翻身下马,竟是一点不忌讳围着的一圈奴仆,猿臂一伸将赵夫人抱进怀里,脸上的胡茬沾染着细小的水珠,想是雪落在上面化了留下的,神色似有些疲倦,他轻轻蹭了蹭赵夫人的乌发,显得十分眷恋。
沈仪见周围的丫鬟们掩着嘴笑,却并无意外之色,显然对这种场面早已见怪不怪,她垂着眼,心想这两人感情可真好。
&ldo;怎么这么早就出来等我,天气寒冷,莫要染了风寒。&rdo;赵岂声音粗犷,抱着赵夫人的动作却小心翼翼,不让冰冷坚硬的铁甲膈到她。
&ldo;方才才出来的,行了,进屋子里换身衣裳吧,备好了饭菜就等你回来了。&rdo;赵夫人面上浮起浅浅的红晕。
一大帮子人乌泱泱地进了府,赵岂进屋之后就支开了其他人,沈仪一行人退下之后喜儿便凑上来与她搭话:&ldo;夫人今早可有对你说些什么?&rdo;
沈仪看她目露惶恐之色,猜测她这一早上估计都没安下心来:&ldo;未曾。&rdo;
见喜儿一直盯着她,沈仪目光在四周转了一圈,无人注意这边,便凑近喜儿低声道:&ldo;先前我便提醒了你莫要太过高调惹了别人注意,府中人私通本就是大忌,若不是夫人怜你,你现在还不知在何处受罪。&rdo;
她语气里带了些警告的意味,喜儿面色陡然苍白,她有些惊惶地抓住沈仪的袖子:&ldo;怎么办,
我,我不想被卖出去,阿沈你帮帮我‐‐&rdo;
沈仪握住喜儿冰冷地像是从冰水里捞出来一样的手,从容镇定的声音带着安抚的意味:&ldo;无碍,夫人既已提点过你,便不会再另外发作,这是夫人给你的机会,你莫要再被迷了心窍,记住了吗?&rdo;
喜儿渐渐冷静下来,见沈仪神情不像说笑,便渐渐安下心来:&ldo;是这样多谢阿沈姐姐。&rdo;
听她叫姐姐,便知这是感激她,沈仪轻轻拍了拍喜儿的手:&ldo;你该感谢的不是我,若不是夫人宅心仁厚,换个其他主子保不齐就将你卖到那些腌臜之地去了,日后尽心服侍夫人,不可再同之前那般放肆了。&rdo;沈仪细细道。
&ldo;我知晓了。&rdo;
喜儿稳下心神,沈仪还想多说两句,就在此时只听得身后一声轻响,沈仪转身过去,便看见一个身着米白色绣云纹鹤氅的青年男子正看着她,两人目光相对,那男子蓦地笑了一下。
☆、何所求(二)
那男子用一种似笑非笑的眼神看着沈仪,就在她回想是不是认识这人的时候,一旁的喜儿忙上前福身行礼:&ldo;见过二公子。&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