卿卿黛眉一展,弯起杏眸伸手将他抱起。&ldo;阿宝乖,还难受不?&rdo;
阿宝头摇得像拨浪鼓。周老板一边擦汗一边把儿子抱回,然后讪讪地笑着道:&ldo;真是失礼,阿宝不懂事,姑娘别见怪。&rdo;
&ldo;没事,阿宝的病不发了吧?&rdo;
&ldo;姑娘妙手回春,阿宝无大碍了,真是谢谢您。哦,对了!&rdo;说着,周老板把阿宝放下转身匆忙回了酒楼,过了会儿又急急地从里面跑回来,手上多了一纸包。
&ldo;重阳到了,亲戚送我一些糕点,我想给你尝尝,就当是谢礼吧。&rdo;周老板说得结结巴巴,脸也涨得通红,手就一直举在那儿。卿卿很不好意思,连忙摇头推辞道:&ldo;多谢周老板美意,本来就是份内事,没必要这么客气。再说上次我哥不小心把您弄伤,真要算还是我们欠您情,您就把这留给阿宝吃吧。&rdo;
周老板听后面露焦色,不由上前一步道:&ldo;阿宝他有,这不过是小东西,姑娘就收下吧,你不收我过意不去。&rdo;
见周老板诚心诚意,卿卿也不好意思再推辞,道了声谢之后便收下了。周老板如释重负,满脸通红地偷睨她一眼,看她侧首他又忙垂眸避开,有意无意地与她聊了一会儿。回到百花深处后,卿卿将周老板送的糕点分给姑娘们些,然后留了几块送到哥哥房里。这几日萧墨体内之毒又蠢蠢欲动,一见烈阳就两眼流泪,肤如火烤,卿卿进门时正好毒性正烈,他满头大汗蔽在暗处,见小妹来了也只能勉强扯起一笑。
卿卿忙把手里东西放下,然后关紧门窗将他扶上床榻,接着就取出随身带的金针替他刺穴抑毒。青洛说过五月红的毒无解,只能靠服药行针抑住毒发,在逍遥小筑时卿卿就在担心复发,没曾想果真如此。约过半盏茶的功夫,萧墨脸色终于好转,他看着小妹勾起唇角,打趣地说道:&ldo;妹妹功夫有长进,这次没把我扎得满身是血。&rdo;
卿卿轻哼,利索地拔去他身上金针,一一拭净收好。&ldo;这几天没服药吗?&rdo;
&ldo;有服,只不过每过几月就会这样,熬过就好。&rdo;萧墨起身,边说边将衣裳穿好,见他猿臂蜂腰,身型紧实,卿卿不由脸颊发烫,连忙回眸避开装作去拿桌上糕点,谁料萧墨眼尖,早就看到了桌上之物,不由轻问道:&ldo;这糕是谁送的?&rdo;
&ldo;是周老板送的,回来时正好遇上他。&rdo;
萧墨听后拧起眉头,略微有些不悦。&ldo;怎么又是他?&rdo;
卿卿回头微瞪,随后拆开纸包取出一小块重阳糕塞进他嘴里。&ldo;你还好意思说人家,若不是你把他扔出去,摔断人家几根骨头,岂会多出事端?&rdo;
萧墨顿时无言,口里含半块软糕含糊不清地嘀咕:&ldo;我怎知道他不经摔。&rdo;
&ldo;你以为人人都像你有副铜皮铁骨?下手也没个分寸。&rdo;卿卿语气又细又柔,听上去却扎耳得很。萧墨知道自己那时冲动了些,可这周老板的确缠人,三番四次拒之门外仍然贼心不死,倘若从前,或许他早就……想着,萧墨握起双拳,心底油然腾起噬血的杀意,然而看看小妹,这股戾气又慢慢褪下。
&ldo;好吧,我不去管那个人了,你喜欢就喜欢吧。&rdo;
这话听来酸溜溜的,似乎多了层其它意味。或许因为心中芥蒂,卿卿竟无法开口反驳,想了会儿,她咬下嘴唇只道:&ldo;不和你说这个了,我去找春娘。&rdo;
话落,她便起身出门。小妹越来越不黏人了,萧墨难掩心中落寞无奈地叹了口气,他仍喜欢从前的妹妹,那个离开他一刻都不行的卿卿。
卿卿来到前院,春娘和婆子正好在收拾,她上前问安,顺便把最后包糕点奉上。春娘见到她秀眉微扬,亲昵到携起她的手笑着道:&ldo;这次怎么这么早就来了?这糕是周老板送的吧?&rdo;
卿卿腼腆浅笑,道:&ldo;春娘说得没错,师父有事要办,所以让我回来住几日。&rdo;
&ldo;哦?那正好,我等会儿吩咐厨子烧几道好菜,中午你就留在这儿随便吃点吧。&rdo;
卿卿点头,不一会儿,她又忍不住问道:&ldo;哥哥的毒好像又折腾了,这几天他没什么事吧?&rdo;
春娘眉头微蹙,眼中也有几分心疼之意。&ldo;他的脾气你又不是不知道,难受也不会和我说,你这次回来也真是时候,不过这样反复总不是法子。&rdo;
&ldo;这次回去我会问下师父还有没有好方子,没办法守在这儿,我也担心。&rdo;话落,她不禁幽叹,就在这时突然有个婆子跑过来,上气不接下气地切声说:&ldo;春娘,外面有几个官爷正在闹呢!&rdo;
语毕,众人收声,伸长脖子凝神屏气,只听见门处有人喧闹叫骂,还把门拍得啪啪直响。
&ldo;你们都待在这儿,我去看看。&rdo;话落,春娘理下鬓发,迈开莲步,如阵香风悄然而去。卿卿紧跟其后,离她半丈之遥处停下了脚步。
外面有男人在拍门叫嚷,春娘刚开条门缝,就有人推门冲了进来,她一趔趄差点摔到地上,旁边婆子见状连忙扶住,见来者不善,她们的脸色都泛了青。
&ldo;这位官爷,这么早有何事?&rdo;春娘毕竟是见过世面,说话仍和平常一样不慌不忙。冲进来共五人,为首男子约二十来岁,穿着墨色轻甲,脖上系了根黄巾,看来并不像本地人士,他一见春娘顿时笑颜逐开,转眼又板起脸孔煞有介事地说道:&ldo;这里就是此处最好的妓院?还不快给爷陪桌酒席,叫上几个姑娘伺候,否则就拆了你们这破窑子!&rdo;
好大的口气!卿卿在这里住了这么久都没人敢如此嚣张,她不禁猜测是何来头,不过只要不是萧家派来的,什么都好说。那人刚说完,旁边一深袍男子走到他边上低声道:&ldo;大哥,我看算了,还是不易多惹事端。&rdo;
这男子说话倒很和气,而那人听后并没收敛,反而更是张狂地大声嚷嚷道:&ldo;怕啥?我们可是领王饷的,这黄巾又不是白带着,你别这么老实,来!大哥带你开荤。&rdo;话落,他又嚣张跋扈地吼着那些春娘和婆子们。&ldo;干瞪着干嘛,还不快点伺候这几位爷?!&rdo;
&ldo;这位爷真不好意思,厨子和姑娘们还在睡呢,现在没人伺候您。要不您晚上过来,到时留个好席位给您,您看这可好?&rdo;
轻言笑语就像那人气焰灭掉大半,那人面子有些挂不住,不由恼羞成怒。&ldo;他妈的!臭婆娘,爷过来寻开心,您还装模作样,你可知道我们是安夏王的人,捣腾你这里不费吹灰之力,既然姑娘们都在睡,那我们就自个儿来好了!爷看中你,就你来陪吧!&rdo;
话音刚落,他竟然拦腰抱上春娘当场调戏起来,护院见之急忙冲上前去欲将他们打走,而这几人功夫都不错,倚仗着嚣张气焰把护院打得落荒而逃,几个姑娘和婆子大叫起来,院内顿时混成一窝粥,卿卿心急如焚,正当想法子救人时,突然一道黑影横空掠过,只听见几声惨叫,冲进来的几人倒下一半。那人微怔,猛地推开春娘与他交手,没料不过三招就被打趴在地,痛得嗷嗷直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