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do;嗯。可能是因为当年挑担子挑的太多,把肩膀压坏了吧?&rdo;殷夜来叹了口气,揉了揉肩膀,&ldo;和咳嗽一样,都是老毛病了,不用担心。&rdo;
&ldo;挑担子?&rdo;秋蝉惊道,&ldo;我还以为小姐是从小就做这一行的呢!&rdo;
&ldo;什么话?&rdo;殷夜来失声笑道,&ldo;卖笑难道有世袭的不成?&rdo;
秋蝉自知失言,连忙搧了自己一个耳光:&ldo;婢子糊涂!&rdo;
贫寒,丧父,母病,挑夫,苦力。。。这些词看起来和她毫无关系,因为作为叶城的花魁,如今的她是高高在上,风华绝世的殷仙子,不知道多少达官贵人捧着她,吃穿用度堪比皇家。然而,谁都不知道这个看似有着倾国之姿的女子,居然出身如此低贱贫苦。
&ldo;小姐的手又软又纤细,比帝都得公主王妃们还漂亮,&rdo;秋蝉一边低声道,一边按摩着她的双臂,&ldo;一点儿也看不出来以前是做过苦力的。说出去谁信呢?&rdo;
&ldo;怎么,&rdo;殷夜来低低地笑了一声,&ldo;你觉卖笑要比卖苦力的高贵?&rdo;
&ldo;。。。&rdo;秋蝉不知道怎么回答。
&ldo;差远了啊。。。如果可以,我宁可一辈子在码头上挑担子,赚干干净净的钱,做自己喜欢的事。&rdo;她喃喃道,声音忽地低下去,&ldo;一念之差,就什么都不一样了。&rdo;
秋蝉心下一惊,却不敢问为什么。
&ldo;白帅对小姐很好。一年回云荒两个月,倒是一个半月呆在这边陪小姐。&rdo;秋蝉绞尽脑汁想出了一句安慰的话,&ldo;有那么大的靠山,小姐也不必太担心。你看,即便是悦意公主,也比不过小姐这般有福气。&rdo;
&ldo;福气?&rdo;殷夜来合上了眼睛,许久才道,&ldo;悦意她也是个可怜人。&rdo;
秋蝉又不知道该怎么接话了。她是四年前入的行,也不算是太稚嫩。一直以来,虽然贴身侍奉在小姐左右,却觉得这个艳绝天下的女子其实离自己很远很远。。。小姐无论想什么,说什么,自己永远也无法明白。
&ldo;阿蝉,你也跟了我快四年了吧?&rdo;殷夜来忽地轻声道,&ldo;什么时候如果想走了就开口说吧。。。我一早就替你准备好了赎身的钱。&rdo;
秋蝉吃了一惊,白日里刚看过宝露的下场,听得此语不由一颤。
&ldo;小姐,&rdo;她连忙道,&ldo;阿蝉还想多侍奉您几年呢!&rdo;
&ldo;不愿离开么?&rdo;帐里的女子低低笑了起来,&ldo;我知道你和宝露,春菀她们不同,是一心想在这个行当里闯出名堂来的。你跟着我的这几年,时时处处悉心揣摩,模仿我的穿衣打扮,语气举止,如今也算是小有所成了。等明年满了十六挂牌出去,只怕也是名动一时的花魁。&rdo;
&ldo;小姐。。。&rdo;秋蝉白了脸,没想到自己那点儿小心思早被看穿了。
&ldo;我不怪你。你家里穷,是被自己的父母送进来的,全家人都指望你将来能赚大钱呢。&rdo;殷夜来淡淡地道,翻了一个身,&ldo;我只是提醒你一句:这条路不好走,多少姊妹开始都想着赚点儿钱就脱身,结果。。。谁又能走得掉呢?呵,你不妨看看宝露,再看看我。&rdo;
她轻轻笑了一声,又咳嗽起来。
秋蝉不敢再说什么,只是在帐外屏声静气地等着小姐入睡。过了好一会儿,她才蹑手蹑脚地退了出去。她在楼梯上遇到了手里端着一炉安息香的春菀,春菀低声问她:&ldo;小姐睡了没?&rdo;
秋蝉点了点头,比了一个嘘声的手势:&ldo;明天小姐还得去参加海皇祭呢,今晚得早点休息。&rdo;
春菀便捧着香炉走了上去,不一会儿,楼上却传出了一声低呼:&ldo;小姐?&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