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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9章（第1页）

&ldo;今年刚收的，还没来得及存。&rdo;他拍了拍床榻，豪气万丈，&ldo;喜欢哪个?随便拿!&rdo;

&ldo;哟，真大方，&rdo;殷夜来掩口笑，&ldo;不过这些我都不要，我只要你怀里那本小册子。&rdo;

&ldo;哇!&rdo;清欢吓了一跳，连忙捂着襟口缩回榻上，&ldo;妹子你胃口也太大了，那可是我这些年打拼下来的全副身家，地契房契账本全在里头了!&rdo;

&ldo;就知道你舍不得，&rdo;她笑的狡黠，&ldo;今年的生意如何?&rdo;

&ldo;自然兴旺!&rdo;清欢摸着胖肚子，得意洋洋地报数，&ldo;老子不仅是剑术的天下第一，也是赚钱的天下第一。今年钱庄又开了八家分店，剑道馆也开了五家分馆──&rdo;

殷夜来笑：&ldo;哦?徒弟又收了几个?&rdo;

&ldo;二三十个?我都忘记了，反正来者不拒，统一行了拜师礼了事。&rdo;清欢抓了抓头发，得意地笑，&ldo;学一套入门的《剑决》一百金铢，《分光》和《化影》各一千，《击铗九问》那可要万金才能学了……当然，只教剑势不给心法。哈，虽然贵，那些富家子弟还争先恐后怕排不上队呢!啧啧，世道太平，生意也越发蓬勃兴旺了。&rdo;

他说的踌躇满志，彷佛这是天下最容易的财路一般。

&ldo;继承剑圣名号才八年，你还真把它当一门生意去做了?&rdo;殷夜来苦笑，&ldo;以前历代剑圣门下弟子亲传的不过两三人，到你手里一下子扩张了数百倍，可真是蔚为奇观。&rdo;

&ldo;桃李满天下啊!&rdo;清欢却毫无愧色，踌躇满志，&ldo;剑圣一门在我手里发扬光大了!&rdo;

殷夜来笑不可抑，几乎把手里的酒都泼了。然而笑着笑着，忽地眉头一蹙，咳嗽了几声，身子佝偻下去，连忙用手巾掩住嘴。

&ldo;怎么?&rdo;清欢却一下子坐了起来，紧张，&ldo;肺怎么听起来这么虚?&rdo;

&ldo;好不了的。我家几代人都有这种血虚症，小时候还好，但成年后身体就虚耗得厉害，很少有活过四十岁的。&rdo;殷夜来握着锦帕擦了擦唇边，嫣然一笑，&ldo;不过别担心。如今墨宸为我找到了好大夫，只要按时吃药就好，只是偶尔会咳嗽罢了──嘻，还有人说这样病恹恹的更添风韵，什么西子捧心弱不胜衣之类的，为此写了连篇累牍的诗文。&rdo;

&ldo;看一个病女人也能看出这么多好处来?那群龟孙子假文酸醋的，令人作呕。&rdo;躺在榻上的胖子蹙眉，还是不放心，&ldo;你男人知道这事么?一年到头的带兵在外头，可别连自己的女人出墙了病倒了都不知道。&rdo;

&ldo;自然知道。&rdo;殷夜来指了指楼下，&ldo;春菀在替我熬药呢，都是他嘱咐过的。&rdo;

&ldo;哦……那还差不多，&rdo;九爷释然，弹起一粒樱桃，张开嘴去接，&ldo;今天被人扫了兴致，本来想去胭脂痕，忽然想起你这儿近，就顺便过来看一看了──反正你这里有贵人罩着，也没人敢闯进来寻衅滋事。&rdo;

殷夜来笑了一笑，&ldo;你这个火爆脾气，好端端的怎么又得罪了慕容家?&rdo;

清欢大笑起来，&ldo;还能为什么?当然是为了女人。&rdo;

&ldo;让我猜猜是哪个……莫非是国色楼的天香姑娘?&rdo;殷夜来笑，旋即摇了摇头，&ldo;应该不是。那小妮子虽然嚣张，却不像是能认得这种无赖。&rdo;

&ldo;天香当然不认识这些市井流氓，但那妮子如今红得很，恩客一多，自然有人替她出头。&rdo;清欢懒懒地舒了一个懒腰，&ldo;我猜是慕容家那个不成器的大公子想要逞威风，所以派人替美人儿出气，想揍我一顿罢。&rdo;

&ldo;是么?&rdo;殷夜来微微一怔，&ldo;那倒是有点麻烦。&rdo;

&ldo;我怕过谁来?&rdo;清欢不介意地扬眉，&ldo;而你这里有贵人撑腰，更是不怕。&rdo;

再度听到&ldo;贵人&rdo;两字，殷夜来脸色微微有些不自在，终于冷笑了一声，出声反驳：&ldo;什么贵人?──我知道你心里可一直看不上墨宸。他三请四请，你却从未赴约。&rdo;

&ldo;呵，我哪敢看不起白帅?人家跺跺脚，整个云荒都要晃三晃。&rdo;清欢继续挖苦，左顾右盼，&ldo;哪次我来，他不要在一边盯着?今天怎么放心把你一个人留在这儿?&rdo;

&ldo;他带兵出征了。&rdo;殷夜来淡淡道，&ldo;去了西海上。&rdo;

&ldo;出征了?&rdo;清欢倒是有些意外，&ldo;我最近整日躲着偷闲，都不知道外头是什么情况──不是听说前些年定了什么盟约，双方要停战了么?怎么如今又要开打了?&rdo;

&ldo;当时议和，是宰辅和三司的决定。&rdo;殷夜来淡淡道，&ldo;而墨宸坚持认为如今是一举拔除冰夷的机会，千年一遇，力谏皇上出兵。朝廷里两派为此争论了许久，一年多前白帝终于准了，派他出兵海上。&rdo;

&ldo;呵，他是天下名将，自然恨不得天天有仗打。&rdo;清欢不以为然，冷嘲热讽。

&ldo;墨宸以军功起家，若无战事，对他自然不利。&rdo;殷夜来坦然回答，&ldo;不过那些主和的大臣哪里又是为天下百姓考虑了?事实上还不是怕墨宸战功太高，难以压服?&rdo;

她不过区区一介青楼女子，然而说起政局军事却是从容不迫了如指掌。

&ldo;这些政客官家的龌龊事我可不懂──不过朝廷里有冰族收买的说客，这一点我倒是相信，不然以他的本事，也不会打了那么多年都打不下来。&rdo;清欢又吐了一颗樱桃核出来，懒懒打了个酒嗝，&ldo;还是让你家男人见好就收吧!他的好日子也没几天了。&rdo;

殷夜来微笑：&ldo;他心里可比谁都明白。&rdo;

&ldo;这倒是。这点手腕都没有的话，那个平民出身的家伙也爬不到如今的位置。&rdo;清欢点了点头，叹了口气，&ldo;不过他也是个不解风情郎心如铁的主儿，只晓得带兵在海上打仗，却将这样的美人留在叶城这虎狼窝里，真是难为他放得下心。&rdo;

殷夜来不以为然：&ldo;看你说的，好象我是需要人照顾的女子一般。&rdo;

她起身捧了一个缠枝花纹样的翡翠香炉，在帘子里绕行了一圈，让清淡的香气散布在房间里，蹙眉：&ldo;一身的酒气，熏得我房里到处都是。&rdo;

&ldo;要是嫌弄脏了你的地方，我走便是。&rdo;清欢被说的无趣，一个打挺跳了起来。

&ldo;现在不行。&rdo;殷夜来却按住了他，&ldo;还是在这儿多待几天吧，等这件事平息。&rdo;

&ldo;怎么，还真要我躲啊?&rdo;清欢禁不住冷笑了一声，&ldo;这种不知好歹的小纨绔，老子不用剑都能直接阉了他去!还要老子躲着?放屁!&rdo;

他说的粗野，殷夜来忍不住地笑：&ldo;好了好了……真是个火爆脾气。我知道你厉害，不过慕容家好歹是叶城之主，你总不能真的把他家的长子给杀了吧?──慕容逸虽不成才，他弟弟却是个人物。&rdo;

清欢冷笑了一声：&ldo;我就知道，你是不愿看到我和慕容隽那个小白脸起冲突。&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