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do;走吧,开工了!&rdo;
胖子骚了骚几乎有些翘起的头发,拎起装备。
吧嗒,巨大的水滴落在了他的鼻尖上。
&ldo;草!&rdo;胖子跳下车,一路疾行,奔到老旧的楼房内部。
他前脚刚踏进去,哗啦,身后大雨已经瓢泼一般地浇灌而下。
&ldo;三楼。&rdo;跑得比他快的沈锋已经上了二楼,站在转角扶手旁边提醒他。
其实不用沈锋说,胖子就已经知道,那熟悉却永远不会习惯的尸臭味早已从楼上飘了下来,如同线型一般强烈地侵袭过来刺戳着他的鼻孔。
&ldo;一个月……&rdo;胖子的脸揪了起来,他狠狠地在胖脸上搓了两把,想让自己打起精神,嘴里叽叽咕咕地嘟囔着,&ldo;孤独死啊…我以后可不能这样…&rdo;
原以为可以安安静静的工作,谁知道老式的楼道上已经围了一圈看样子是周围邻居模样的住客。
他们不觉得臭吗?胖子已经觉得有些熏得难受了,放置了一个月的尸体,想想都不寒而栗。
&ldo;虽然一个月了,但实际上只有一具是一个月,另一个还多活了一个星期,所以不到一个月……&rdo;一个瘦猴样的男人一脸嫌弃,却仍口若悬河地说着。
胖子眼睛一瞟,原来是熟人,殡仪馆工作的壮哥,明明瘦得跟猴精似的,叫什么壮哥。
周围邻居叽叽呱呱围着他还有一个年轻人在说话。
&ldo;那味儿真受不了了,孩子闻了都一直哭,连奶都不吃了!&rdo;
&ldo;每天都做噩梦呢,怎么来得这么晚?&rdo;
&ldo;能全部弄掉吗,味道!这是逼着人搬家的节奏!&rdo;
&ldo;一个月了,做儿子的没有和父母联系,有儿子和没儿子有什么区别!&rdo;
年轻人低着头,不断地重复着对不起,对不起之类的道歉的话,他身形消瘦,那牛仔裤在腿上似乎来一阵风就马上会飞起来。
&ldo;很过分啊……&rdo;胖子悄悄地对沈锋嘀咕着,偷眼瞟着他的表情。
沈锋站在一边没有说话,也没有什么表情。
旁边壮哥捂住鼻子,却忍不住跑到两人身边八卦开了。
&ldo;那边是儿子,老夫妻的独生子,外地工作的,被邻居催得不行,物业报了警才联系上。警察还没开门就说肯定死人了,法医遛了圈,说是自然死的,让自己解决。这小子开了门,差点没吓死,吐得都起不来身了。&rdo;壮哥黝黑的瘦脸上显现出了既嫌恶又兴味盎然的矛盾表情,举起根手指伸向旁边墙角的一堆呕吐物。
&ldo;两个老人怎么会一起死的?&rdo;胖子好奇心大起。
之前的孤独死都是因为独居,所以才一直没有人发现的。
&ldo;老太是老年痴呆,全是老头照顾,老头突发脑溢血死了,尸体就那么放着。老太没有自理能力,就那么活活饿死了。&rdo;壮哥嘀咕着,装模作样地看了看表,那表簇新簇新的,闪闪发着光。
&ldo;表不错嘛。&rdo;胖子顺着他的意思夸了一句。
&ldo;是吧,老婆送的,外国货,不便宜!&rdo;壮哥好像还希望胖子能问他价钱,但胖子对表着实兴趣不大,打住了这个话题。
&ldo;我这边有点事,下面就拜托你们了!&rdo;壮哥悻悻地住了口,随后就忙不迭地捂着鼻子走了。
胖子看到沈锋对那个瘦骨伶仃的年轻人说话。他也走了过去,昨天是他来估价的,后来估价表给了壮哥转交给委托人。
应该就是这个年轻人。
&ldo;沈先生,请在委托书的右下角签字。&rdo;他听到沈锋和气地对年轻人说道。
瘦弱的年轻人抬起头,他的皮肤白皙,鼻梁上戴着一个和他脸比起来显得无比硕大的黑框眼镜,估计是哭过的红彤彤的眼睛肿得像两颗红李子,下巴线条瘦得几乎神经质,鼻子还一吸一吸地抽噎着。
&ldo;没,没有笔……&rdo;他颤抖着双手接过委托书,还有估价单,然后拿下大眼镜,用粗糙的袖子大力地擦着红肿的眼睛。他大概根本没有余韵仔细查看内容。
胖子记得自己的口袋好像有笔,是记录今天获胜几率的,他掏出笔,递给了年轻人。
&ldo;谢谢……&rdo;嘟哝着道谢的年轻人,歪歪扭扭地哆嗦着在委托书上面签了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