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段野从小就不是一个爱说话的人，然而这一次，他却很少见地敞开心扉和母亲长谈了差不多一个小时。他甚至把这些年失眠时，不时翻看的那些有关宋星阑的视频播放给母亲看，讲述了他们从小的相识，长大后的重遇，所有分分合合的经历，以及他这些年独自一人所承受的痛苦。纪清云觉得段野好像是把一整年对她讲话的份额都给用完了。虽然他们不算那种关系特别亲密的母子，可是这些年来，儿子的郁郁寡欢，以及想和家庭分割的决心，纪清云是看到眼里的。“最近你的失眠症是不是又犯了？小野你的黑眼圈看起来非常严重。”纪清云说话的同时伸手摸了摸段野的脸，自从长大后，母子俩已经非常少有这样亲昵的举动了。段野怔了怔，但是也没有躲闪。纪清云露出了一个淡淡的笑容，然后问道：“你知道你上次和我说这么多话是在什么时候吗？”段野反问：“什么时候？”纪清云：“还在你小学四年级从国内到美国念书的时候，那时你表示坚决不同意转学，更不想出国，并用书面形式逐条列举了出国念书的坏处，写得很有条理，让人印象深刻。”“……”段野回想起那段并不愉快的人生经历，不想发表评论。纪清云：“现在回想起来，才明白原来你两次和我说这么多话，竟然都是因为同一个人。”“平常的你真是吝啬到，一个多余的字都不愿意和我多说呢。”段野平日里没感觉到纪清云有多么在意自己，但是从她刚才说的这些话来看，她可能比想象中更在意自己一些。段野看着母亲，过了很久，喊了一声：“妈——”纪清云答应了一声，又说道：“其实你也知道，我对你爸爸并不是真正的爱情，但是我至少一直都很尊重他。直到我前几年发现他开始瞒着我，频繁培养试管婴儿，试图再重新打造一个有着他的基因的满意的下一代，我忽然就对他开始失望了。”“当然也有可能对他的不满一直都有，那不过就是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这一次，我会帮你。你去做你最想做的事吧。虽然你爸爸不承认，但是他半夜总是会在睡梦中喊你哥哥的名字，我想对于你哥哥，他在内心深处是后悔的。”纪清云说完这些话，忽然拉住了段野的手，她发现段野的眼睛里忽然闪出了一种难以言喻的光亮，接着她的手被段野反握住了，握得很紧。纪清云深吸了一口气，似乎是下定决心一般说道：“儿子，去做你想做的事吧，妈妈虽然一辈子没有爱情，但是这种奢侈的东西，妈妈希望你未来的人生能够拥有。”今天虽然是个大晴天，但是因为已经十二月底了，柏林又刚刚经历了一场降温，让人感觉到十分寒冷。但即便如此，也没有浇灭宋星阑和关博远游览的热情。虽然柏林电影节世界闻名，柏林这座城市也在整个二战历史中扮演了非常重要的角色，但是柏林的建筑物普遍都不高，乍一看上去不怎么起眼，甚至还有些普通。他们两个人先来到了著名的勃兰登堡门，宋星阑觉得这个门对于德国的作用，就相当于某著名广场对于中国差不多。然后他们去了纪念二战中被屠杀的犹太人纪念馆，接着来到了国会大厦，在国会大厦前面照了不少照片。宋星阑看过不少有关二战的影片，电影几乎在结束的那一刻，都会还原苏联小战士在国会大厦插上红旗的经典一幕。现在出现在他们眼前的国会大厦虽然是战后重建的，但是基本还原了在被战争毁坏前的风格，还是很有经历了历史沧桑的那种厚重感的。两个人边逛边聊边拍摄，不一会儿就饿了，宋星阑找了一个附近的网红餐厅，等饭菜上桌的过程中，宋星阑挑了几张刚刚拍摄的，自己感觉比较满意的照片发了出去。宋星阑用手机翻看私信之后，才明白昨晚发的那张两个人同款球鞋的照片，引起了那么多的争议。宋星阑想了想，索性也不解释了，干脆又发了张他和关博远在国会大厦前露脸的合照。这时服务生已经把菜端上来了，宋星阑就收起了手机。两个人点了德国最有名的烤猪肘，刚入口还可以，但是没吃几口就觉得肉有点腻，没吃多少。不过网红餐厅的饭后甜点还不错，啤酒味道也可以。接下来他们就乘坐柏林的地铁准备去看柏林墙，柏林的地铁因为建造的时间太过久远，所以看起来又旧又简陋，好不容易有人下车空了个座位，两个人终于挤着坐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