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迎春思考了两三天,总觉得还是没法子下定决心,可是又觉得萧云提的承诺很诱人,临川伯府的环境也没真的那么糟心,至于管家理事什么的,临川伯夫人和萧大奶奶的武力值可比她和邢夫人都高了不止一倍,她也不必烦心那些琐事,不过认真回过头想想,现在的贾府如果不是因为王熙凤回来坐镇了,还不知道那些下人能乱到什么程度咧,一毛钱鸡蛋卖一两,于是她该说幸好那些浑蛋没卖她十两吗QQ,这比重利剥削什么的更可恶!!
而邢夫人曾旁敲侧击地向贾迎春问过几次亲事的意见,只是贾迎春始终没给个准确的答案,她又感觉问得太多回,自己都不免心虚地害怕不知道的人会以为她多巴不得贾迎春赶紧嫁出去…。
又过了几天,贾迎春倒也想开了,她觉得自己其实也不是什么爱端架子玩矫情的主儿,既然人家都那么诚心真意地表示了…(她绝不会承认是被某人辗转送来的一只水晶凤凰给惊呆了!!再加上随着水晶凤凰飞来的一张小纸上所写的内容…简直红果果的贿赂啊!!)。
贾迎春握着水晶凤凰,只用半个时辰就有了结论,禀着伸头是一刀,缩头也是一刀(?)的想法,她羞涩地让司棋小红娘循着原来的路线向对方递出她同意这门亲事的消息…。
贾赦贾琏最近与临川伯的爷们也渐渐往来频繁,萧云为了博取佳人信任与欢欣,真是费尽心思,连休沐都不忘邀约贾琏和他们一块去游玩,贾家好歹也是祖上有过战功的,所以即使是肉鸡似的贾宝玉也会点骑射之术,更别说从小浑玩长大的贾琏,只是每当贾迎春看到贾琏兴高采烈地说着他对‘未来妹婿’的欣赏,不知为何就莫名地觉得手痒…脚也很痒…。
“老爷太太不知道,萧二爷的弓箭果然射得极好,先前紫英那小子跟我说的时候,我还不太相信萧二爷真有那等本事,偏偏和他们去了京郊比试,我才那么一晃眼呀!啧啧,我可是真心服了,萧二爷拉弓射出去的箭,箭箭都命中红心,还分毫不差,也不知道那小子是不是故意想露一手给我看的。”贾琏一边比着姿势,一边对贾赦说道。
“哧!人家那才叫真正武将出身的,不过他们家世代都是走文职居多,祖上从武的人并没有几个,那小子自己能熬出这番前途,倒算得上奇才了。”贾赦笑着说道。
“不过我担心的是,萧二爷既是武官,这日后万一…。”贾琏没敢说的仔细,不过大家都明白,武官这条路,在战火连连的时期最容易出人头地,可也最容易没了性命,眼下看似四海升平,但谁知道这种平和能够维持几年?没准哪日说打仗就打仗了。
“要照哥哥的意思,妹妹最好是谁也别嫁啦,因为就算没有战死,也有可能病死、意外死、遭罪死,更有莫名其妙就没气的,反正只要会喘气的早晚都要死的,何况战死也有功劳,没准我还能捞个什么身后封赏呢。”贾迎春很不客气地白了贾琏,然后极顺溜地说道。
“呸!呸!呸!妳这丫头,我都还没死呢,当着我的面就口没遮拦的,幸亏不是在老太太跟前,要不然又得翻天了。”贾赦吹胡子瞪眼地斥责道。
“哦…我一时忘了呗。”贾迎春摀住嘴巴,一脸无辜地退到邢夫人身后。
邢夫人好气又好笑地戳了下贾迎春的额头,一副嗔恼状。
王熙凤却是赞叹地笑道:“以前老太太都说我是凤辣子,不过今日看来,这辣子的名头肯定得换个人顶了,二妹妹,可别叫人家以为是我教妳的,这个罪名我是不背的。”
“不会,不会,我也只会这么两句而已,哪里比得上嫂嫂的一针见血、妙语如珠?所以这辣子的名头还是嫂嫂自己留着用吧,真给我用啊,那就太抬举我了。”贾迎春有些不好意思地连声回道。
“真是越说越不象样,我看还是得赶紧把妳嫁了出去才好,省得将来祸害妳侄子侄女。”贾赦半真半假地摆手说道。
“老爷说错了,我只有侄女,哪来的侄子?!”贾迎春狐疑地反问道。
“老爷说有自然就有,前天诊出来的,妳嫂子又怀上了,我还想着正好拿这事让妳嫂子把那边的事都推了,又不是自家的事,何苦跟着人家掺合。”贾琏一脸喜意地说道。
“真的假的?多久了?怎么都看不出来?”贾迎春原就记得王熙凤还会怀第二胎的,只是记不清是哪时候的事,如今听到这件好消息,她自然是跟着开心了。
“其实也是这两天觉得老精神不济的,才让平儿请大夫过来看,不过一个多月而已,大夫说不是很稳当的样子,所以妳哥哥就不肯我去那头了,妳也知道的,我哪里想去那边掺合?偏偏她总是来请,我想着万一不去,她不晓得要编派我什么呢,又担心妳哥哥的前途受到牵连,如今可好了,我也算有个由头不必去了。”王熙凤有些无奈地叹道。
“嫂子也想太多了,虽说妳和二太太是亲姑侄,不过妳们都已经是出嫁女儿,按理说,这个关系早又拉远了一层,妳就是不跟她往来也说得过去,而且妳的正经婆婆好端端地坐在这儿呢,哪里轮得到去孝敬她啦?”贾迎春鼓着双颊,义正词严地道。
“总是连着血亲的关系,又是在一个府里住着的,哪里可能完全不往来?就是千百里远的亲朋好友都不免偶有书信手礼之类的往来,不过我也不会总像刚嫁进来那时那么笨,随便人家说两句就被唬过去了。”王熙凤轻笑道。
“嗯。”王熙凤这番话,贾迎春倒也非常认同,虽然她很讨厌极品亲戚,也巴不得一辈子不跟那种人相处,可是又不得不说,每个人一生都不可能和他生命中的那些极品亲戚完全断绝关系……所以说亲戚这种群体最是讨厌了!!
贾家的省亲别院在混乱中依旧如火如荼地进行着,邢夫人带着贾迎春来向贾母请安时,顺道说了王熙凤再次有喜的事,还向贾母请求这段日子就不必叫王熙凤过来问安,等胎象稳定之后再过来不迟。
王夫人听到邢夫人的话,藏在袖子里的手捏到快泛白了,却还是带着笑脸,道:“难怪这两天总没见到凤丫头过来,叫人去请她,她偏又说身子不适,来不了,原来是因为有喜了,不过好歹盼了几年才好不容易怀上的,确实是该小心一些,回头我让人准备些补品送去,大嫂子也叫凤丫头多歇息两日。”
“那是一定的,不然我也不用舍不得她出门,还亲自来向老太太请示了。”邢夫人彷佛没看到王夫人强颜欢笑似的,笑盈盈地应道。
“只是大夫真说要她静养安胎的话吗?平日见她生龙活虎不像身子骨有什么问题的样子,再说你们怎么不请个太医过来看看?那些坊间的大夫未必都脉得准。”贾母点了下头,又狐疑地问道。
“我们家又不是什么大人物,哪里能去请太医?再说琏哥儿请来的大夫也是在京城里很有名气的,哪里会脉不准?”邢夫人笑着回道。
贾赦已没有爵位又与贾政分了家,本来就没有资格请来太医,当然真要去请的话,太医也不会不愿意过府一趟,不过贾琏夫妇却是聪明,他知道自家必须要与荣国府分开的,自然不能因这种小事叫人误会他们还是荣国公的一份子,所以才特意不去请太医。
“罢了,你们的事我也管不了许多,凤丫头既然想养着就好好养着吧,本来这里的事也没多少需要她帮忙的。”贾母略沉一下脸色后,就一副无所谓地道。
邢夫人见她该说的话都说完了,也不管贾母和王夫人的脸色好不好看,拉着贾迎春的手,母女俩潇洒地转身回自个儿家里去了。
“老太太,凤丫头一下子就甩手不管了,可还好多人拿着单子等支帐呢,我、这…我怕我手上的银子不够呀!”王夫人见邢夫人什么都不说的就离开了,这才想起她还得面对一堆烂摊子呢,便连忙向贾母哭诉起来。
“得了!妳别以为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去年年底时,甄家那几个婆子不是曾经带了不少东西过来?我这里收的有多少,又有多少那些东西是留在妳那里的,妳我心里有数,那些东西暂且用一下也没什么,等娘娘省亲过后再添补回去就是了。”贾母不悦地瞪着王夫人,说道。
“可是她们送那几箱东西来时,只说了寄放在咱们府里一段时间,又没说几时要拿回去,我哪里敢随动用…万一今儿个用了,明儿个会不会就有人来讨呢?”王夫人一脸为难地道。
“甄家人都不在京城,他们在江南一带权利涛天,财大势大,哪里真看得上那点子东西?说寄放也不过是个由头而已,既无册子又没单据,还不是摆明了给咱们用的?妳担心什么?”贾母不以为意地道。
“真的?!那可好,这样我不必担心周转不过的事,不然少不得还要去找我妹妹求个情,兜转一下银两。”王夫人听了贾母的话,喜不自胜地说道。
贾母轻哼一声,挪动一□子,却是不屑再看向那得意洋洋的王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