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琅道:“不生气。”
她看着那双眼,道:“这位故人,先生一直——”
东樵先生,笑慢慢散落。
晏琅忽然道:“不知可否看看先生的那位故人?”
——东樵先生带晏琅进了另一间内室,晏琅心有些忐忑。
她到了屋中,见到了整室的画,挂在墙上,都是很长的画,能见整个人。
有温婉的,但温婉的形象较少,都是束扎腰袖,满面干练:持剑的,舞剑的,剑刺花的……
晏琅看着,在她第一眼见到这些画的时候,东樵先生看向她。
方才,晏琅问出想看故人的话后,东樵一时没回应,晏琅问:“是不是很唐突?”
“只是有人眼睛与我相差不远,又让先生如此挂念,想必先生定随身有着许多画,所以想一睹……”
“这位有缘人的风采。”晏琅接道。
东樵先生当时看她,他道“好”。
在晏琅进入这间内室,站在屋中央,朝东侧就近的一幅画看去时,东樵看着晏琅的视线,不知为何,他觉着,这个决定没有做错。
少年人有双眼睛,跟这幅画上的人一样明亮,虽说不是一模一样,但是相差不远的。
他许久未见过有些相似的眼睛了,尤其是,七八分像的。
晏琅在屋中看了会儿,跟她娘留下来的,她身边有的画,风格是完全一致的,不过这处,能见到更多母亲不同形象、表情、情绪的样子。
母亲那会儿,嗔笑怒骂,多么鲜活,画作将母亲的脸绘得惟妙惟肖,栩栩如生,这些有的应是最近才画的,与晏琅有的,十几年前母亲的画,看起来无二。
这个人,这么些年,一直记得母亲。
晏琅道:“这位是——”
按常理,她该是能猜到的,但猜到不等于事实,所以晏琅如此问。
先生道:“是拙荆。”
晏琅在心头过这二字,母亲留给她的信中说,她与那位邢郎是以天地为媒,自行结了亲的。
晏琅道:“那贵夫人——”
先生转头,看向她道:“拙荆在十八年前就去世了。”他又转回头去。
晏琅视线垂下去,道:“提及先生伤心事——”
东樵道:“没关系。不必道歉。”
“我觉着文娘可能也不喜欢你这般道歉。”晏琅立时抬头看向他。
东樵先生道:“文娘性情疏阔,不会想公子因为这些事而道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