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不是勖先生除了物质什么也不能给你?”
“那倒也不是。”
“那么是为什么?不见得单为了失约而来致歉吧?你并没有进我屋子来的意思,由此可知他在等你。要不留下来,要不马上回去,别犹疑不决。”
但是我想与他相处。我下车,关上车门。
他把烟斗放进口袋,他轻轻地抱着我。“你还是个年轻的女人。这个老头一只脚已进了棺材,他要把你也带着去。你或许可以得到整个世界,但是赔上自己的生命,又有什么益处呢?”
我走进他的屋子内,忽然觉得舒畅自由,这里是我唯一不吃安眠药也睡得着的地方。
我转头说:“我做一个苏芙喱给你吃。”
“你会得做苏芙喱?”他惊异。
我微笑地点点头,“最好的。瞧我的手势。”
但是勖存姿的阴影无时不笼罩在我心头。汉斯给我的笑脸敌得过勖存姿?
“你有没有想过要离开他?”汉斯问。
“如何离开他?他什么都给我,”我绝望地说,“待我如公主。”
“但他是一条魔龙。”汉斯说道。
“你会不会客串一次白色武士?”我问。
“苏芙喱做得好极了。”他顾左右而言它。
“谢谢。”
“问题是公主是否愿意脱离那条龙。”他凝视我。
“我也不知道。”我双手掩住脸。
“你很害怕。”他说。
“是的,我不否认我害怕。”我叹口气。
“你拥有最美丽的马,最美丽的车,最美丽的房子,最美丽的项链,但你不快乐。为什么?”
“他恐吓我,他威逼我,他在心理上给我至大的恐惧。”
“是否你太倚赖他?”
“不。我不能够爱一个老头。他不过是一个老头。他也不能爱我,我只不过是他用钱买回来的婊子。”
“那么离开他。”汉斯说,“你的生命还很长。”
“让我考虑。”我说。
“我给你一个星期。”
他送我出门口,我开动摩根回家。
辛普森告诉我,勖存姿已经先睡了,明天一早,他希望我们可以出发去猎狐。宋家明也会一起参加。
我问辛普森:“我一定得去吗?”我很疲倦。
辛普森轻声说:“姜小姐,有些女孩一天坐在办公室里打八小时的字,而你只不过偶然陪他去猎狐。喜欢或不喜欢,你就去一次吧。”
我不由自主地拥抱住辛普森,把头枕在她的肩膀上,仿佛自她那里得到至大的安慰。人是感情的动物,毕竟我与她相处到如今,从春到秋,从秋到夏,已经一个多年头了。
我很快入睡。答应汉斯我会考虑,倒并不是虚言。我的确要好好地想一想。我的一辈子……
清晨我是最迟下楼的一个。辛普森把我的头发套入发网,我手拿着帽子与马鞭。
宋家明已准备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