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还想说些什么,被沈桦那阴郁的眼神一看,不情愿地低了头走路。
要按照平时,她是绝对不会随便听别人摆布的。可今晚变故一件接着一件,她已经无暇顾及该如何做自己了。她只想赶紧度过这一切,然后好好回到自己宿舍的被窝里睡一觉,这一切也许就不会发生了。
可蛇身子,血肉模糊,杨一墨的右手,这几个词在她脑海里来回飘过,让她打了个冷战。
走到路灯投射的光晕边,她才注意到对面有三个人,而对面最左边的那个人看身形好熟悉,貌似是
&ldo;说他已经死了。&rdo;
听到旁边沈桦不易察觉地张了嘴发出的指示,张美美迷茫地&ldo;嗯&rdo;了一声,却依旧站在路灯光圈外。
&ldo;说杨一墨,已经,死了。&rdo;沈桦一词一个重音地又重复了一遍。
这一次终于意识到这句话代表什么后,张美美心脏一沉,忘记了呼吸。
&ldo;快说。&rdo;沈桦的话语里带着催促。
刚才急跑的呼吸还没缓过来,张美美想象自己是一个机器人,把自己也许是冷的发抖的手插在裤带里,迈进了光晕里。
&ldo;他已经死了。&rdo;
话语刚落,她的意识又离开了自己的躯壳。然后她好像看到对面一个女生在哭,自己舍友武巧巧拉住瘫坐下去的那女生,还有个男生在说些什么,沈桦也说了什么。剩下的,她就记不清了。
他们正走在沈桦带领的路上,武巧巧慢慢走到她身边,陪着她一块在五人队伍的后面。
张美美把头靠在了好朋友肩上,叹了口气,&ldo;我没事。&rdo;
&ldo;没事就好。&rdo;武巧巧拍了拍她的头,拉着她跟上了前面的三人。
好朋友的手很温暖,这让张美美心里涌起了一股暖流。
她看着武巧巧的侧脸,感叹这才是真正的好朋友,而不是那个她摇了摇头,不想在想起任何有关的词汇。她想着,看,我好朋友品味也好,她今天穿的那件蓝点白底毛衣和牛仔裤挺好看的,现在这身白色上衣,红蓝格子裙,黑色打底裤再外套一件黑色大衣也不错。
只是武巧巧没再多说一句话,而张美美也不想再开口。
张美美察觉到武巧巧的目光一直落在沈桦和肖文颜身上,而自己却不得不留意到走在最左边的雷诺和中间的肖文颜。他们这一行人走在大道的正中间,丝毫不需担心此时有人突然出现看到他们吗?又或者路边的监视器?我们现在是要去哪里?
以及她从意识到对面那三人中一人是武巧巧时,心里就早就萦绕的问题。
他们三个为何会出现在这里?
她看了眼沈桦那这一行人中最高的背影,企图能看出些端倪。沈桦,你究竟拉了多少人下水?
果然没等多久,雷诺就打破了沉默,问了张美美疑惑的问题之一。他环顾了四周,还回头看了走在后一排的张美美和武巧巧,脚步却没有停下来,
&ldo;我们现在是要去哪里?对于目睹了一起疑似命案的我们来说,这么大摇大摆地走在这路上就不怕被摄像头拍到吗?&rdo;
他等了一会儿,除了沈桦,其他人似乎都面面相觑,但没人给出回复。雷诺不耐烦地继续问,&ldo;我们现在为什么要出校门?&rdo;他指了指就在前方的学校偏门。
&ldo;喂,我说你们难道就一点都不害怕吗?见死不救,甚至还间接性导致被害人的死亡,万一那被害人幸存下来指控我们又该&rdo;
张美美心里嘀咕着,这还算间接性吗。咚咚咚的声音又开始萦绕在她的耳边。
&ldo;所以张美美才说他已经死了。&rdo;沈桦停住了脚步,张美美没来得及刹住,直接撞到了沈桦后背。&ldo;而事实就是,他已经死了。没必要遮遮掩掩地说被害人啊被害人的,你当你是律师还是看过几本法律书籍,&rdo;沈桦的眼神充满了震慑,扫视过所有人的脸,&ldo;这里每一个人都知道今晚受害的人是谁。每一个人都逃脱不了干系。&rdo;
&ldo;你是要告发我们吗?&rdo;肖文颜不知何时已经止住了眼泪,一点痕迹都不留,两侧脸颊只有被风吹红的印子,&ldo;不然为何这么严肃地吓我们。&rdo;她站稳了毫不畏惧地直视着沈桦。
沈桦愣了一下,随即笑着咳嗽一声,不过张美美认为那更多只是在遮掩尴尬,&ldo;我不是说了吗?这里所有人。当然包括了我。&rdo;
雷诺听言靠近了对峙着的肖文颜和沈桦,&ldo;包括你?我很好奇,从我们五个人聚齐到现在,我们真正该做什么,要去哪儿,都是你说了算。刚刚是因为我们每个人都不同程度受到了惊吓,只有你还能保持这么稳定的状态,难道不应该被怀疑吗?还是你根本就在把我们往警察局上引?&rdo;
一时间,五人之间的氛围变得凝滞起来,肖文颜看着沈桦,沈桦则带着疑问看着武巧巧,武巧巧只好想找张美美挽着手,而张美美却不知何时已经站在离其他四人接近半米的地方,眼神惊恐地在沈桦和武巧巧之间来回移动,而雷诺看着四个人彼此的反应,嘴角扬起了一丝诡笑。
张美美不知道自己该干什么,刚刚从杨一墨坠湖地点跑开时,脑海里疯狂咆哮的词&ldo;跑&rdo;又响了起来。她看着这四个人讳莫如深的面孔,和他们之间错综复杂的目光,一时失去了思考能力,拔起腿往回跑。此时身后传来了沈桦的叫喊声,她便跑得更快了,跑着跑着,风声中隐约传来轰隆隆的声音,像是一只被关在笼子里的猛兽在她的身后较远处咆哮,可又不太真切。她的注意只停留在那想法中一秒,又滑回了空无一物的虚浮深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