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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惹不是喜欢张扬的性格，如果不是因为这件事，他可能到毕业都不会说出来。现在被人知道了，以后免不得会被人围观，会被人问这问那。赵又又知道陈惹从来都不喜欢这样，所以总觉得有些愧疚。陈惹停了下来，见赵又又还半低着头，拖着步子向前走，伸手拎住她的衣领把人揪了过来。他低头和她对视，挑眉，笑得有些痞痞的：“你说为什么？”赵又又睫毛轻颤，视线躲避，可怜兮兮地小声道：“为了帮我……”“对，是因为你，”陈惹点头，见赵又又不看他，双手突然捧住她的脸，迫使她看着自己，“我之前不说是因为觉得没必要说，可如果是为了你，那可就太有必要了。”他把中指和拇指环成一个圈，趁赵又又没注意的时候，给了她一个脑瓜嘣儿。赵又又痛得倒吸了口凉气，连忙捂住额头，瞪着陈惹没说话。“反正都掉马了，不如掉得干净点，”陈惹被赵又又敢怒不敢言的样子逗笑，用温热的手掌揉了揉她的额头，“你要是觉得心里过不去，就把我在直播间掉马的录屏删了？”赵又又眨巴眨巴眼，盯着陈惹看了好一会儿，在陈惹以为她终于愿意删掉的时候果断摇头：“突然就觉得心里过得去了。”陈惹被这个反转打得措手不及，愣了好一会儿才仰头笑出声：“学聪明了？”赵又又没说话，只是仰头怔怔地盯着陈惹看，好一会儿才叹了口气，慢悠悠地说道：“你说我上辈子是做了什么好事，遇到个你这么好的同桌。”陈惹闻言勾唇一笑，掌心抵着赵又又的额头轻轻往后推，一点都不谦虚地应了下来：“我也觉得。”“你很臭屁哎。”赵又又笑着扯下陈惹的手，要松开的时候却被他反握住。时间好像在这一刻被按下了暂停键。赵又又的手小小软软的像棉花糖，陈惹轻而易举就能包进掌心里。带着凉意的秋风扫过，银杏叶簌簌往下掉，从二人眼前掠过。陈惹轻轻松开赵又又的手后，手像是找不到地方放，十分刻意地拽了下小姑娘的长马尾，声音又轻又温柔：“下午好好考英语，之后还要再补一次理综。“等你考完，我带你去吃绿豆冰。”事情就和赵又又预想的一样，陈惹自曝马甲之后，没多久这消息就传遍了整个一中，连老蔡都没忍住把他喊去办公室问了好一会儿。到晚上直播的时候，不少学霸、学渣、颜粉、路人粉纷纷跑去围观，直播间人数到达新高峰。不过陈惹也没在意，照样做自己的事，每天按时按点开直播。但自从赵又又知道学习主播和陈惹是同一个人后，陈惹在她面前就彻底放飞自我，半点顾忌都没了。“我今天已经把物理笔记本寄给了中奖的同学，请注意查收。今天主要讲数学选择题和填空题的做题技巧，大家有问题可以直接发在评论区。”评论区各种回复都有，陈惹半天没看到赵又又的回复，居然直接在直播间问出声：“赵又又你是不是走神了？”神游外太空的赵又又一惊，莫名有种被老师发现的恐惧，连忙起身说自己没有。可话音刚落，教室里就传来窸窸窣窣的笑声。坐她旁边的孟荧赶紧把她拉回椅子上，憋笑道：“人惹神在直播间问的，你在教室里喊什么？”赵又又脸红得不行，用陈惹的校服把自己兜头罩住，生怕那位爷还要追问，赶紧回复了句“没走神”，后面跟了一连串感叹号。她抬头的时候，余光正好瞥到孟荧也拿着手机，赫然停留在直播间页面：“你怎么也在看啊？”孟荧一脸看智障的表情望着赵又又：“现在一中高中部基本都在听陈惹的课，你反应也太迟钝了吧。”赵又又一副“没脸见人了”的绝望表情，以头抢桌，瘫在课桌上当咸鱼，还没来得及翻面，直播间里又传来陈惹的声音：“赵又又，这道题会了吗？”“赵又又还有什么问题？”整场直播变成了学习主播找同桌，评论区有个计数君算了下，从开播到下播，陈惹喊了足足六十八声赵又又的名字。原本打算来蹭蹭学神仙气，顺便听课的同学们都愣住了。下课铃一响，赵又又就小旋风似的冲了出去，在老地方看到来接她的陈惹，冲上去就是一拳：“陈惹！你今天是不是故意的？”陈惹佯装很痛地捂住胸口，夸张地说：“完了完了，受内伤了，赵又又要是不哄我，我就起不来了。”“陈惹，你怎么越来越无赖了呀！明明是你先整我的！”“谁说我在整你？”陈惹长腿一迈下车，外套在空中划出一道完美弧线。他躬身凑到赵又又面前，身上带着股淡淡的薄荷香气：“这不是担心你听课的时候不认真嘛。”“那……那你下次也不能这样啊，好多人都在看你的直播呢。”溜号被抓包的赵又又心虚地抓了抓脸，小声嘀咕着。陈惹闻言挑眉，痞坏地看着赵又又：“那你求求我？”“陈惹！”小姑娘的腮帮子不受控地鼓了起来，气得一边跺脚，一边喊陈惹的名字。就在以为她真生气了的时候，她突然软萌起来，双手合十，眉毛轻蹙，可怜巴巴地看着陈惹：“求求你啦。”陈惹“扑哧”笑出声，捏住赵又又的脸，手轻轻用力：“你怎么一点骨气都没有？”“小女子能屈能伸，你懂什么？”赵又又嘟着嘴含混不清地吐出这话，看准时间从陈惹手里脱身，动作飞快地跑到机车另一边，双手叉腰，仰着下巴哼哼唧唧道，“那说好了，以后不许在直播间喊我的名字！”“好好好，你说什么就说什么，”陈惹拿她没办法，举手投降，认命地履行司机使命，“赶紧上车吧，赵又又同学，我待会儿带你去个地方。”“你不会要把我卖了吧？”说是这样说，可赵又又还是一脸期待地坐上了机车后座，驾轻就熟地戴好帽子，抓住陈惹的衣角。“放心，才舍不得卖你。”对话声和机车的轰鸣声渐行渐远，乐雅从公交站台的另一边走了出来，怔怔地盯着已经看不见他们两人身影的路口看了很久。她埋着头，身影被路灯拉得很长，黑暗就像是她心里的愧疚与不安，快要把她吞噬。她做错了事，还害赵又又被冤枉，她应该说出实情的。可她害怕，怕同学们的指指点点，怕老蔡和妈妈对她失望。身上就像是压了一座沉重的大山，她的骄傲和自尊早就被碾碎，然后随风飘散了。她死死咬着下唇，强忍着没让眼泪落下来，像是走投无路一般，给徐文骁发了条消息。【如果我做错了事，连累别人被冤枉，我要怎么办？】发出去她就后悔了，怕徐文骁也用异样的眼光看她。可就在她准备撤回的时候，却收到了他的回复。【我相信你会做出一个正确的选择。不管怎样，我永远偏袒你。】路上的行人越来越少，路也渐渐变得崎岖，赵又又看着漆黑安静的四周，拽着陈惹的校服外套，问道：“你不会真打算把我卖了吧？”赵又又刚问完这话，陈惹就踩了刹车，转身帮赵又又取下头盔，揉了揉她的头发：“先下车，还没到地方呢。”他们似乎走到了公路的尽头，周围看不到一个人，路灯昏黄的灯光照亮了上方一条蜿蜒的山道，安静得只能听到风声。赵又又不知道陈惹带她到这儿来干吗？陈惹下了车，把机车停在路边，冲小姑娘招了招手：“别发呆了，我带你上去看看。”上山的楼梯不宽且陡峭，刚好只够两个人并肩行走。赵又又平时就不怎么运动，更别提爬山了。走了没几分钟，就累得直喘粗气，一分心，脚底打滑，差点摔个狗吃屎。好在陈惹眼疾手快，一把拉住赵又又叮嘱道：“小心点，马上就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