乐雅不敢去看赵又又的眼睛。她那么羡慕赵又又,羡慕赵又又恣意果敢,羡慕赵又又身边一直有人陪伴。她把赵又又当作可望而不可即的月亮,可月亮却因她被中伤。“这件事我会给你一个交代的,你骂我也好,觉得我是个坏人也好,我都……”乐雅的话卡在嗓子眼里,浑身僵硬地看着突然抱住自己的赵又又,像是失去了语言功能。赵又又哄小孩似的抚了抚乐雅的背:“好了,你让我抱了一下,那我也原谅你了。”“你……”赵又又学着陈惹安慰自己的动作,抬手拍了拍乐雅的头顶:“老蔡说得很对,开心永远比成绩重要。“乐雅,我还是觉得你笑起来的时候最好看了。”陈惹,生日快乐进入高三后,时间就像是被按下了快进键,很快就到了年底,距离期末只剩不到一个月。期中作弊的事情真相大白,因为赵又又求情,加上乐雅申请休学,所以最后只是校内通报处理。乐雅和赵又又和解的第二天起,她就没来学校了。听说她和家里大吵了一架,最终总算是让父母知道了她这么多年来的不满和委屈。乐雅的妈妈再也没逼着她上学补课,反倒请了长假陪乐雅出国散心。原本准备参加体育特招的徐文骁也没去了,听说打算蹲班一年,好好准备文化课,走第二年的统招。天气渐渐冷了起来,平时喜欢出去遛弯的同学也老老实实缩在教室里。尤其是叶一铭这个社交达人,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天天跟孟荧抢暖手宝,隔三岔五就能看见他俩的“保留节目”,也算是枯燥紧张的高三生活中唯一的消遣了。陈惹也暂时把直播停了,每天晚上待在教室上晚自习,除了和赵又又进行学术交流,还兼任了高三一班的不挂名老师,两个学神桌边就没断过人。高三的课业越来越重,赵又又每天都处于缺觉的状态,趁课间休息这十分钟补了会儿觉,迷迷糊糊地起身伸懒腰,下意识偏头去看陈惹,却见他正在撕嘴皮,下手狠绝干脆,拎住嘴皮往外一拉,血就直往外流,看得赵又又瞬间清醒。她拧巴着一张脸阻止陈惹继续撕的动作,倒吸了一口凉气看着他:“你白痴哦,这么撕不痛吗?”北方天气干燥,陈惹的嘴老是起皮,偏偏又嫌麻烦不乐意涂唇膏。赵又又说了好几次,他嘴里嗯嗯啊啊地应了下来,但扭头就忘到天边去了。陈惹用纸摁住出血的地方,当然痛了!但每次起皮,要是不撕心里又不舒服。“你气死我算了啦。”赵又又眼睛鼓得圆圆的瞪着陈惹,脸上还有刚刚补觉睡出来的红印子,偏偏声音又软软嗲嗲的,一点威慑力都没有。陈惹却委屈巴巴地看着她,眼角微微耷拉着,脸上写满了与他人设不符的“小可怜”。赵又又被他这招吃得死死的,明知做戏成分更多,可还是狠不下心,在包里给陈惹找唇膏:“你不用唇膏就还会起皮流血,看着多疼呀。”“这什么天气啊,冻死爷了。”叶一铭憋了三节课,在快要决堤的时候才跑去厕所,被外面的冷风一裹,哆哆嗦嗦地回了教室。回来后的第一件事就是去抢孟荧的暖手宝,结果被捶在桌上起都不起来。“别别别,哥,孟哥,老蔡还给我安排了活儿呢,”叶一铭态度端正地认错,从孟荧手里捡回了条命,这才跑到赵又又面前,“小柚子,老蔡让你这会儿到办公室去一趟,说有事找你。”最近她和陈惹隔三岔五就被喊去办公室,一是问他们最近在学习上有没有遇到什么困难,二是问他们有没有想考的学校,又让他们放松心情别紧张,明明还有一整个学期,却搞得马上就要高考了似的。原本还不紧张,愣是被他时不时叫去问话给弄得紧张了。“怎么又要去,老蔡以前也这么唠叨吗?”赵又又半天没找到唇膏,只能把书包扔给陈惹,“包里有个小收纳袋,你自己找找,要是我回来你还没老老实实涂唇膏,那我就不跟你当同桌了。”小姑娘哼哼唧唧地威胁,陈惹失笑,高举双手投降,半是好笑半是无奈地拖长了声音点头应道:“好好好,我马上就涂,行了吧。”赵又又满意地点点头,转身去了老蔡的办公室,剩下陈惹跟赵又又包里的收纳袋大眼瞪小眼。陈惹打开收纳袋,看着里面长得都差不多的管状物体,有些摸不着头脑。他虽然脑子灵光,可术业有专攻,他光攻学习了,对于女孩子们用的瓶瓶罐罐以及各种口红色号,一个头八个大,压根儿分不清楚。“应该是这个吧,长得挺像。”陈惹掏出一只唇膏模样的东西,拧开发现是透明的膏体,心想要是口红的话肯定有颜色,便自信满满地涂了起来。想到赵又又的叮嘱,他还来回涂了厚厚三层,这才心满意足地把东西收拾好。他在教室里窝了半个上午,做题做得头昏脑涨,懒洋洋地起身去教室外面逛一圈。可陈惹越逛越觉得不对劲,其他同学一个劲儿地盯着他的嘴,惊讶过后就捂着嘴直笑,还纷纷跑回教室喊人一起过来看。“我天,陈惹不会是学傻了吧?”“学神的思维岂是你我这种凡人能参悟的?”陈惹觉得不对劲,眉头一皱快步往教室走,正好和从办公室回来的赵又又撞个满怀。“陈惹你跑什么……”赵又又被撞得往后退了小半步,站稳身子才抬头看向陈惹。可这一看整个人都傻了,脸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红了起来——不是害羞,是憋笑憋的。可赵又又没几秒就破功了,一只手捂着肚子,另一只手指着陈惹的嘴,笑得上气不接下气:“陈惹,我让你涂唇膏,你怎么角色扮演欧阳锋啊!”陈惹嘴上糊了一层厚厚的变色唇膏,随着时间推移,颜色逐渐加深,偏偏他涂得又不均匀,嘴就像肿了似的,跟《东成西就》里的欧阳锋差不多。叶一铭他们几个看热闹不嫌事儿大的也纷纷跑了过来,看见陈惹顶着一张大红嘴,笑声都快把房顶掀翻了。“惹神,你怎么回事,怎么还背着哥们儿涂口红呢?”陈惹低骂一声,手背在嘴上一擦,染了一层红,这才知道自己干了蠢事,准备回座位赶紧把口红擦了,却被赵又又一把抓住。那丫头带头整他,起哄架秧子,让人把他团团围住:“叶一铭李旭东快摁住他,赶紧拍照呀!”“镜头在这儿,又又快把陈惹的脸扭过来!”“对对对,多拍几张!”教室里热闹得不行,连隔壁班的人也加入了混战。原本对他们而言是高岭之花、一中之光、周身围绕着学神光环的陈惹,在这一刻变成再普通不过的同学,打闹拍丑照,笑声不断。“叶一铭,你完犊子了!”陈惹好不容易挣脱出来,手掌在自己嘴上抹了一把,对准叶一铭的脸就糊了过去,一个接一个。赵又又和孟荧还带着几个女同学提供“弹药”,参与混战的人无一幸免,脸上身上全是口红画出来的印子。“怎么只画我一个人?”“惹神我错了!”整个教室都沸腾了,青春的快乐就像蒸腾的热气顶翻锅盖,简单又张扬。“嚯,你们班画风够清奇的,一个两个顶着大红脸准备唱戏呢?”语文老师走进教室就看到他们脸上红彤彤一片,叶一铭最惨,整张脸就剩眼白和牙齿还白着了。语文老师双手叉腰站在讲台上,拖长音调告诫道:“女生们最好把口红藏好点,等考完了随你们怎么打扮。”“祁老师,不是口红,”赵又又举手发言,憋笑憋到声音发抖,捂着嘴才没让自己笑出声,“是变色唇膏。”她话音一落,同学们嘻嘻哈哈又笑了起来。陈惹的耳朵也不知是刚才被抹上了口红,还是不好意思,红得都快滴血了,见赵又又居然还提这事儿,伸手就捂住她嘴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