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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又又如墨的长发扎成一个高高的马尾，随着奔跑的动作左右晃荡，晃花了陈惹的眼睛。校服的布料光滑不怎么抓得住，赵又又跑着跑着脱了手，却突然被陈惹反握住。虽然他之前就知道赵又又的手小，但没想到如此轻轻松松就能包进手掌。陈惹突然觉得，骗小姑娘好像挺好玩的。考场顺序是按成绩来排的，赵又又这学期刚转过来，就顺位到了最后一个考场。等她急匆匆跑进考场的时候，才发现教室里人都没几个。她放好东西，抬头看了眼黑板正上方的时钟，都已经八点半了，怎么还差这么多人？“哎，同学，”赵又又咂摸出不对劲来，转身去问后桌，“不是提前了半个小时开始考试吗？老师怎么还没来？”“哈？没听说提前啊，你记错了吧？”赵又又眨了眨眼睛，说了声“谢谢”后，转身趴桌上咬指甲：陈惹怎么这么记仇哦，不就是第一次见面的时候有点小误会吗？他居然攒到今天！赵又又气鼓鼓地在心里给陈惹记了一笔，但因为马上就要开考了，便打算等考完再去找陈惹要个说法。也不知道陈惹是不是故意躲着赵又又，考试这两天就愣是没在她面前出现过，一考场和最后一个考场隔了两层楼，赵又又每次考完试去找他都没找到。因为只是一次月考，两天的考试时间过得飞快，再加上已经高三了，所以考完的第二天还是照常上课。考完最后一门英语之后得回教室收拾东西，赵又又这才有机会去逮陈惹这个小气鬼。“你上次干吗骗我？”教室里还是考场布置，班上的同学正在把桌椅恢复原样，桌椅板凳在地上摩擦发出刺耳的响声。陈惹揉了揉耳朵，反应慢半拍似的抬头看了赵又又一眼，表情无辜又自然，微微张嘴：“啊？”“是我记错了。”陈惹把自己的桌子归位，说话的时候走到赵又又跟前，接过她的桌子跟自己的并排在一块儿，然后不紧不慢地收拾东西，还轻飘飘地来了句，“不过早到总比踩点到好，下次考试你最好也当成提前半小时开考。”“你……”赵又又气不过，本来还想继续找陈惹理论，叶一铭不知道从哪儿突然冒了出来，横插在赵又又和陈惹中间，乐得嘴巴都咧到后脑勺了。叶一铭兴冲冲地帮陈惹收拾东西，嘴里没停过：“惹神，你这次考得怎么样？一定是你的buff生效了，我觉得我这次绝对能冲进班上前十名！”孟荧悄没声儿地站在叶一铭身后，趁他不备，来了个锁喉。叶一铭被卡得往后一倒，仰头看到孟荧的脸，喊道：“孟荧，你快给爷撒手！”孟荧挑眉：“真撒？”现在撒手他肯定会摔到后脑勺，叶一铭连忙讨好，笑道：“孟哥，孟大侠，松开我这个肩不能挑、手不能提的弱男子吧。”他搞怪的样子成功逗笑一片人，孟荧跟他在一个院子里长大，两人从小这么玩闹着长大，班上同学都习惯了。孟荧也不继续逗他，松开叶一铭之后笑眯眯地凑到了赵又又的面前：“小柚子，你这次考得怎么样？跟你以前的高中比，难些还是简单些？”“小柚子”这个称呼是孟荧最先喊的，因为孟荧平时喜欢吃柚子，赵又又名字里带这个音，一来二去就成赵又又外号了，后来班上大部分同学都这么喊。陈惹收拾东西的动作慢了下来，面上虽然风雨不动，可耳朵却竖了起来，听到孟荧对赵又又的称呼后，在心里默念了几次。赵又又也不想跟陈惹计较了，坐在位置上撑着下巴，脸上的肉被堆到一起，有些肉乎乎的：“说不上来，但感觉还行吧，应该还不错。”赵又又话音刚落，刘悦就阴阳怪气地横插了一句话进来：“啧啧，所以说啊，人真的很难对自己有一个清晰的认知。”她的手搭在乐雅肩膀上，居高临下地看着赵又又，阴阳怪气地说：“你现在把牛皮吹这么大，要是出成绩那天爆了，得多难看啊。班长，你说是不是？”也不怪刘悦这么说，一中的题在清川是出了名的难，不管是月考，还是课堂小测，都是严格按着高考要求来的，甚至比高考题还要难些。以前也有不少其他学校的尖子生转过来，不管刚来的时候有多骄傲，只要考一次试立马就老实了。也有少数几个受不了打击，心态爆炸，直接转回原校的。赵又又不想和刘悦浪费时间，收拾好东西起身：“班长，现在可以回家了吗？”“啊？对对，桌椅复原，收拾好东西，就能走了。”赵又又冲叶一铭和孟荧点了点头，拎着包往外走，却被刘悦拦住去路：“赵又又，你什么意思啊，你看不到我呢？”“我能看到啊。”赵又又的声音软糯，音量虽然不高，却把教室里大部分同学的注意力都吸引了过来。她歪头看刘悦，眼睛笑成好看的月牙状：“可我们根本不熟，所以不是很想理你。”看热闹的同学“扑哧”笑出声，刘悦脸都被气红了，指着赵又又的鼻子：“赵又又，你太嚣张了！”“嗯嗯嗯，是是是，那我可以走了吗？”她敷衍地点了点头。自从上次刘悦让人骗她，害她差点在动员大会迟到后，赵又又对刘悦连面子功夫也懒得做了。她没有等刘悦回话的意思，说完就十分潇洒地走出教室。刘悦被赵又又毫不在乎的态度气得咬着下唇直跺脚，正想追上去骂她两句，一道阴影突然投了下来。陈惹的书包挂在右肩上，身高腿长挡了大片光亮。他跟赵又又一前一后走出教室，从刘悦身边经过的时候，面无表情地瞥了刘悦一眼，声音冷淡得像是裹了寒风：“与其担心别人，不如管好自己。”他往外走了一步，突然想到什么，转头说道：“还有，你准备什么时候道歉？”“道歉？”刘悦跟尖叫鸡似的喊出声，一脸不服气，“她一个坐最后考场的人，我凭什么跟她道歉？陈惹，你别跟我转，我不吃你这套！”“最后一个考场？”陈惹嗤笑一声，转身看着刘悦，“如果这次她成绩比你好，你就跟她道歉，敢吗？”班上大部分同学的注意力都集中在这儿，刘悦骑虎难下，更不相信赵又又这个看起来不大灵光的转学生刚来一个月就能赶上她，她磕巴了一下，不顾乐雅的劝告高声应了下来：“行，我跟你赌，要是她考得比我好，我当着全班同学的面儿跟她道歉！”教室里一股火药味，叶一铭也赶紧出来打圆场，老母鸡振翅似的挥手：“行了行了，各回各家各找各妈，记得把明天起床的闹钟改了。明天成绩出来就该换同桌了，大家顺便收拾下东西。”陈惹的脚步在听到“换同桌”这几个字的时候一滞，但很快又恢复正常，抬脚跟在赵又又身后。楼道并不安静，三三两两的同学考完试后结伴回家。赵又又戴着耳机走在热闹中，拿着平板正在看视频，走得很慢。初秋的阳光温柔，暖橘色的余晖斜斜洒进教学楼，在赵又又身上留下一道暖色残影。风裹着夏天还没彻底消散的暑气，裙摆随风轻晃，淡淡的水蜜桃香气散在空气中，美好得像一幅油画。等会儿……陈惹盯着小姑娘的裙摆看了一会儿，耳尖突然红了一片。他不自觉地加快了步伐，趁同学们走向右边楼梯的时候，把赵又又拉进一个拐角处，他身高腿长，轻而易举地把个子娇小的赵又又挡了个严严实实。赵又又被吓了一跳，抬头一脸疑惑地看他，二人的视线短暂相接，但陈惹却很快移开。“陈惹，你干吗？”她不小心把耳机线扯了出来，学习主播清冷的讲题声在逼仄的角落响起，但两个人都没心思去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