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考官是京城过来的学政,两榜进士出身的吏部郎中赵嘉学。
因为府试出了骇人听闻的舞弊案,惹得皇上震怒,所以这一次院试,姚文正格外重视,选了性格方正的赵嘉学。
一大早,天还未亮,王落花,冯氏和李老爹一起送李逢君等在考棚前。
因为有陆元颢在,冯氏才敢放心的出远门。
生怕哪里准备的不周全,临排队进考场前,冯氏又仔仔细细将李逢君要带的东西检查了一遍,一边检查,嘴里一边念叨着。
“蚊帐带了,替换的衣物也带了,笔墨纸砚,艾草,洗脸毛巾……嗯,都有,对了!”
她忽然想起了什么,“仁丹呢,仁丹在哪儿?”
王落花指了指包袱里小药箱,笑道:“娘,防中暑的药全都在这里面呢。”
冯氏拍拍胸口,笑道:“吓死我了,以为忘带了。”
李逢君不以为然的撇撇嘴:“我又不是小孩子了,好了,娘,我要过去排队了。”
冯氏还是不放心,正要叮嘱他什么,李老爹笑道:“好了,晓荷,天宝说的对,他又不是小孩子了。”
话音刚落,就传来一个激动的声音:“天宝,赶紧过去排队。”
原来是赵八斤,潘烨,温秦,潘又玠他们过来了。
“爹,娘,花儿,就等着我的好消息吧。”
李逢君将带的东西往背上一背,冲着三人挥挥手。
冯氏望着儿子离开的背影,禁不住抹了一把喜悦的泪水。
她再想不到,儿子能有今日。
不管儿子能不能考中秀才,他能浪子回头,奋发图强就已经很让她欣慰了。
这多亏了花儿。
她转头,欣慰的看了一眼王落花,正要说话,就看见焦氏,李玉兰送李逢秋过来了。
焦氏也看见了她了,忿恨的从鼻子里轻嗤一声,然后朝着他们一家三口的方向啐了一口,调过脸来叮嘱李逢秋道:“秋儿,这次你一定要给娘争口气,争取考一个案首。”
李逢秋乖乖的“哦”了一声。
李玉兰瞧李逢秋有些蔫蔫的,生怕焦氏给他的压力太大,忙劝慰道,“秋儿,我们尽人事,听天命,你努力了就好,至于结果你不要太过在意,反正你年纪还小呢。”
“玉兰,你跟你弟弟胡说八道什么呢,这不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嘛,秋儿,你可别听你姐姐的,不蒸馒头蒸口气,这一回,你一定要给娘考中个秀才回来。”
李逢秋本来还是很有信心的,这两天却不知道怎么搞的,头一直昏昏沉沉,不仅记不住东西,而且过去背的滚瓜烂熟的文章也记不大得了。
难不成是中了暑气?
他心中慌慌,却不肯说出来。
这时,耳朵边传来冯氏的说话声:“花儿,我们是这里等呢,还是先回去?”
王落花笑道:“院试要考三天呢,而且天宝哥哥要住在号房里,爹,娘,要不你们跟我一起回医馆,三天后,我们再来接天宝哥哥。”
李逢秋这才发现王落花他们也在,他下意识的转头看了她一眼,想到她医术高超,心中犹豫要不要问问她,哪怕请她诊病时间上来不及,或许她这里备有一些夏季常用药。
她医馆的药,肯定和别的医馆不同,不然怎么人家都喊她神医娘子呢。
脚步刚一抬,焦氏见排队的人多了,急慌慌的将他往前一推:“快去吧,秋儿,千万莫耽搁了。”
待李逢秋走后,焦氏又盯了冯氏一眼,冯氏压根连看也不看她,气得她又啐了一口。
号房又小又窄,还闷热,不过李逢君已经觉得自己运气好到爆,至少分给他的被褥是干净的,不像传说中的那般霉气熏天,凳子席子都很干净。
最关键的是,他没有被分到臭号,这大热的天气,分到臭号,别的不说,臭都要被臭死了。
李逢秋就惨了,他正好被分到臭号,还没开始考试,他就熏的快吐了。
没过多久,衙役们就开始分发试卷。
第一场考试内容主要是帖经,墨义,策问,诗赋,李逢君大概看了看,忍不住欢喜雀跃起来。
幸亏,他叫上温秦,潘烨和赵八斤三个去找了一趟温先生,缠着他给他们讲解经义,然后第二天又跑到贺兰府,缠了贺兰泓整整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