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明白为什么她会失态,苏梦妤设计她与苏梦娴有什么不同。
他只是清晰地感受到自己的无力,他现在能做的太少太少了。
向来无心权势的他突然产生了对权力的渴望。做谢小公子帮不了她,做谢翰林也不行,那做谢相呢?
谢文瑾虽有些自暴自弃,但还是唤过小厮,让他上一叠桂花酥并一壶香梨糖水。
杨清容见状紧握的拳头渐渐松开,也罢,一步步来吧。
等她得到外祖母手上的暗卫,等她把谢文瑾扶上高位,等她大权在握,做下一个长公主,一切迟早会唾手可得。
她接过了谢文瑾的好意,又续上了话头,“如今背后之人虽然没有露面,但是赏花宴的事总归是敌明我暗。”
杨清容品了一口糖水,眉毛舒展开来,“要有劳宁如了。”
闵宁如点了点头,也跟着用了一杯梨水,甜味入口,她突然觉得生活清苦,能添些甜也是好的。
“县主放心,我会安排妥当。苏梦娴对我深信不疑,她不知道她身边的谋棋是我安排的人。到时候你看我倒扣酒杯,就佯装中计和春莺出去。后头的事交予我即可。”
闵宁如说完就站起身,压了压裙裾,身姿挺立,好似松柏傲然于世。衣衫上零星的茶渍并未给她添上一丝狼狈。
她福了福身,道了一句“告辞。”
闵宁如走后,杨清容突然觉得周身发冷,望着窗外的斜阳,余晖一点点落下,她的思绪也跟着飘到了远处。
苏梦妤。
真是好一个苏梦妤啊。
可惜她的视线不能顺着思绪看到丞相府,不然她就会发现让她耿耿于怀的人,如今也正惦记着如何算计她。
……
丞相府意芙院。
夕阳穿过轩窗,散下昏暗不明的光线。屋内两个姐妹一左一右坐在矮塌上,两人各自绣着嫁衣和荷包,虽是亲姐妹,却并不显得亲昵。
年长的那位穿着水蓝色满绣的月华裙,坐姿一板一眼,显得极为端庄温婉。
年幼的则穿着鹅黄缂丝留仙裙,手托着下巴斜靠在案几上,不时往门外瞧去,更多了几分娇俏。
俏些的那位似乎是有心事,绣着绣着就兀地停了针,神情犹豫,“姐姐,当真要如此?”
边上的苏梦妤头也没抬,看似面冷心热地训诫着沉于情爱的妹妹,言语间都是严肃的冷意,“怎么,你后悔了?你既想嫁给太子,迟早都会有这一日的。你若悔了,不如就安心嫁给齐侍郎家的三郎,到时纳不纳妾你自然能做主。”
苏梦娴听到这话低下了头,她才不要嫁给那个纨绔子。像姐姐一样喜欢上一个秀才,过平凡的生活有什么意思,她要嫁就嫁这世上最有权势最高贵的那个。
苏梦娴拨了拨手指,装作无措地说,“我,我只是不甘心。姐姐我明白的,你是为我好。”
苏梦妤心里不屑,她这个妹妹愚蠢恶毒,却总喜欢装出一副无辜的样子。要不是她有了更好的选择,太子妃哪轮得上她。
苏梦妤不耐烦地放下针线,将未绣完的嫁衣递给了边上的丫鬟思琴,“春莺一个贱婢都爬了床,杨清容好歹是个县主,你有什么可不甘心的。”
苏梦娴知道姐姐是恼了,唯唯诺诺地说,“就是因为她是县主,我才不放心”
“你怕了?”
苏梦娴不爱听这话,故意拿话刺她的痛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