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简直是胡闹,谁准你们这么做了?老子还没死呢你们这是分的哪门子的家?”
“怎么?都不说话了,刚刚不是闹得挺欢实的么,现在反而一个个哑巴了?”
白老爷子没想到自己不过是稍稍晚回来了一会,居然就发生这么多事。这老婆子也真是糊涂的紧,合着她以为把老大一家赶出去了,自己就能落得什么好处?他白老爷子是年纪大了,但还没得失心疯。
就自家老二那种性子,这今后若是没有老大在一旁扶持着,他能有今天的好日子过?现在倒好,人家大房都还没有起这个苗头呢,自个倒是先折腾上了:“反正只要我没死,你们谁也别给我起什么分家的心思。”
“哎呦,老爷子你这是什么话,人家既然想走你还拦着干什么?这不是没得让人心里埋怨你么。”白高氏一听就不乐意了,这死老头说什么话呢,既然他们想走那还留着过年不成?走了正好,那两间屋子都空出来给乖孙们娶媳妇岂不是更好。
陆氏听着这话也不吱声,左右这堂屋里族老和里正他们都在,公道什么的自然有人会出头,这会也轮不到她一个妇道人家说话。于是,她便也淡定的接过女儿手中的盘子,一一给在座的都端上一碗茶水。
“爹。。。。”
白大富自然不能任由母亲胡乱给自己按上罪名,否则今天就是如愿分了家,他也别指望能在村里继续呆下去了,于是赶紧上前当着众人的面,“咚咚咚”的就冲白老爷子连磕三个响头,最后才直起身子哭泣道:“儿子是个什么样的人您是最清楚的,今个儿若非事出有因,儿子是万万不敢生出分家的心思。但正所谓家和才能万事兴,如今。。。儿子也不想深究到底谁对谁错,只求三个儿女能够安然的承欢膝下。”
“呜呜呜,ye。。。。爷爷,石头。。。以后也一定会。。。会帮二婶她们干活的,求求你。。。别卖掉大姐,别卖掉大姐好不好。”
“你这孩子,快起来,快起来。”白老爷子正打算接着反对,不料白小石居然也冲了出来,也跪在地上对着他就是一阵猛磕。
“爷爷怎么会卖。。。。石头乖,没爷爷允许以后啊谁也别想打你大姐的主意,所以你也得安安分分的,不准再起其他的坏心思了,知道吗?”明面上白老爷子是对着白小石说话,但谁都清楚这分明是冲白大富夫妻两说的。
“可。。。可以后二婶要是还把姐姐嫁给赵傻子怎么办?”白小石虽然高兴爷爷能这么说,可是他又轻轻的瞄了瞄小高氏等人,随即呐呐的抬头对白老爷子问道。
“嘿,你这小兔崽子怎么说话呢?就你姐那个贱蹄子。。。”
“男人说话,你一个妇道人家插什么嘴?整日里不思量着怎样相夫教子,就会出这等幺蛾子,若是不懂规矩,那我到要去问问亲家公他究竟是如何教导女儿的。”
原本站在左边的小高氏正打算开口训斥白小石一番的,不料白老爷子当场竟拍桌冲自己翻脸,这可是自打她嫁入白家以来都没有的事。这顿时,小高氏只觉得脸上火辣辣的疼,再一瞧对面的陆氏和李氏等人,那更是觉得她们在嘲笑自己了。于是,虽住了嘴到底还是憋足了劲儿对着一旁的自家男人就是一阵暗掐。
“嘶~~”这下小高氏倒是舒坦了,可苦了在她边上的白大贵。没奈何,看着自家媳妇那凶巴巴的神色,白大贵也只得硬着头皮畏畏缩缩的上前一步。
“爹,这事吧本与我是没甚关系,但既然大哥觉得是我的错,我也只得认了。”白大贵瞅了瞅自家老爹的神色,见他没有发火的意思,便赶紧顺溜道:“儿子自然希望一家人和和气气的生活在一起了,可就怕别人心里有刺儿,若是分开能使得大家心里头都舒坦,儿子也愿意成全大哥。”
“既然大伙儿都同意把大房分出去,那双泉(白老爷子)你也就答应算了。儿孙自有儿孙福,咱们都老了也管不了那么多了。”坐在上头的七叔公也是看了半响的戏了,这白家的家事他多少是知晓一些,看在往日白大富夫妻对自家的照顾上,自己当然是乐得成全他们。
毕竟规矩是死的,这到手的利益才是真的。就白家这三兄弟,可以说是七叔公从小看到大的,依着白大贵的人品和本事总有出人头地的时候,自己这房可就一根独苗苗,自然想找个帮衬的。如今他卖白大富一个大人情,往后他还不得换回来。就冲这个他这“恶人”就当的值。
想罢,七叔公干脆冲着另外两人点头拍板道:“我看就把老大一家分出去好了,也省得再出事端。至于家产么。。。。”
“家产不分。”白大贵闻言赶紧上前躬身献媚道:“七叔公有所不知,刚刚大哥已经商量好了,说是决定把他那一份当做是给咱爹娘的养老钱,所以是分家不分产。”
“这分家哪有不分产的?”闻言,一直抽着旱烟的季五叔磕了磕烟杆子,皱着眉头沉声道:“虽说是养老钱,但这一大家子人总不能让他们冻着饿着吧?”
“那就让老大领了祖屋去住吧,顺便再去我屋里抗两袋米给他们就是了。”原先依着白老爷子的意思,他是一万个不愿意把大房分出去的。说句不好听的,二房这么做无异于是杀鸡取卵,可惜老二就知道听媳妇的话,看事情太过目光短浅。但无论如何,老爷子就觉的还是老二孝顺,自己以后能依靠的还是二房,这件事自然不会过分逆着他们,免得伤了父子间的情分。
“我记得白家的祖屋是位于村东头大柳树边上那个吧。”七叔公颤巍巍的放下手中的茶碗,抚了抚胡须转头对白老爷子问道:“那个屋子不是都快塌了么,怎么还能住人?这。。。莫不是我记错了?”
白老爷子尴尬的笑了笑,这才回答道:“您没记错,只不过。。。只不过这一时半会儿的哪里找得到好房子,倒不如让他们先在祖屋那里住一段时间,以后再慢慢商议。”说罢,便赶紧转身冲白大富说道:“家里的锅碗瓢盆你也分一些走,也别说啥什么都不要的丧气话,到时把自己屋里的东西都收拾收拾一起带走吧。”
虽早就知道父母的偏心,但事到临头白大富还是觉的心酸不已,老爷子就顾着不能与老二生了间隙,难道就能跟自己生疏不成?他难道忘了自己也是他儿子吗?纵然心中思绪万千其实也不过是一瞬的事,当着众人的面,白大富闻言还是扯了扯嘴角逼出一个笑脸,上前恭敬的对老爷子行了个礼,顺从道:“是,儿子多谢父亲谅解。”
“这。。。既然事情都谈妥当了,那咱们也顺道就做个见证,立下字据得了,也省的日后再出乱子。”里正章忠建瞧事情都弄好了,这才缓缓起身盖棺论定道。毕竟他虽是村中的里正,可祖祖辈辈也是生活在一个村里的,说话做事总得留一线,所以他能不插手自然不会多说多做。
“这个自然。”白老爷子见状也赶紧起身,毕竟别人给自己留面子,自己也不能不识好歹,于是赶忙上前劝道:“这会儿都快晌午了,七叔你们就留下吃个饭再走吧。您瞧今天这事闹的,连累诸位还特意跑一趟。”
“行了,你有这个心就好。可这不年不节的还留啥,谁家也不容易哪那么多闲粮,我们就先走了。“七叔公闻言摆了摆手,讥笑的瞥了眼一旁揪着衣摆干着急的白高氏,迈着步子推拒道:“大家都是一个村的,这打断骨头还连着筋呢,你也别说啥连累不连累的话,这我可不爱听。”
“七叔公这话说的在理,老爷子还是别客气了。这家里的娘们估计还等着咱回去吃饭咧。哪里敢多待啊。”看这情形里正章忠建自是不便多留,于是也附和着七叔公他们的话,对拉着自己的白老爷子扯皮了一句,拱拱手抬脚离开了。”
见状,白老爷子也不由作罢,狠狠瞪了眼一旁喜形于色的白高氏,随即无奈的叹了口气转身进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