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碎扒开外层稀疏的荆条,一边反驳着,“世界上又不是非黑即白,好坏不过是人在拥有思想后对主客观事实的辩论,奶茶都有微糖全糖去糖之分,怎么到了人身上就只有好坏了?”
浮黎赞同道:“说的也是,但在某种意义上来说,我们确实是反派。”
“利己为人之天性,而思想禁锢天性。人类生而为恶,善才是思想枷锁。反派之所以被称之为反派,不就是因为他们都为利己主义,又与所谓的大多数背道而驰吗?”林碎走进花坛,发现自己周围的枝条竟在僵硬而缓慢地蠕动着。她越是往里,身边的枝条互相裹得越紧,倒没有主动攻击她,只是阻碍了她前进的脚步,驱赶着她从原路退出去。
林碎瞧着这架势,不知道的还以为它那里面藏着什么宝贝呢。
“太过内向可是会让其他人苦恼的。”她兴致缺缺地吐槽着。
浮黎的声音低沉而平和,“好坏善恶谓之你我,根本毫无意义。不过只是标签罢了,被困在自我世界的人才最喜欢给自己贴标签。”
“自我标签化,思想被驯化成功后的产物。”林碎晃了晃手中的剪刀,周围的荆条似乎有所感应般,慢慢地从她的身边远离了些。动作虽缓慢,但不难看出有几分仓皇而逃的意味在里面。
“就比如说,‘女子本弱’?”林碎歪歪头思考了一会,“自然界中近乎所有的雌性都比同类雄性更加强壮凶猛,生存能力和狩猎能力都要强于雄性,唯有人类,却是反过来的。”
“这一切,都是来自于男|权社会对女性身体与思想进行长达几百甚至上千年洗脑驯化的结果。战争筛选并驯化一部分人,而另一部分,由有限的知识与局限的思想来驯化。”
可是女孩,不但生来就是幸存者,而且随着年龄的增长会成为更加优秀的幸存者。
“战争么?”浮黎似乎陷入久远的回忆,“从本质上来说,世界或者人类,所经历的一切都是为了筛选。”
林碎一本正经地胡说八道,“这么说来,世界不就是个巨大的过滤网吗?”
“对啊,世界就是个巨大的过滤网。”
最初的世界诞生,远古时期的火山爆发是筛选,冰河世纪是筛选,地震、大洪水、瘟疫肆虐、小行星撞击、种内角斗竞争,一次又一次的被动或主动筛选。。。谁在操纵这一切?最后又能留下什么?
“尸神的出现是为了筛选什么?”林碎不经意问道。
浮黎却不再回答,像是已经断开了与她的连接。
又来了,每次只要提到这类似的问题,不管是浮黎还是医生,他们都会心照不宣地沉默,就好像是在刻意勾起她的好奇心,提醒并引导她去探索所谓的真相。
只不过,她从来不咬钩就是了。
林碎突然停下脚步,看着眼前那不可名状的生物,甚至算得上是精神污染的画面,语气中带着一丝不知是厌恶还是兴奋的情绪,“看来,我找到了一点不得了的东西啊。”
肥肉堆积的躯体,浑身覆盖细细的绒毛,长满瘤子的形似人脸的头上毛孔粗大,密密麻麻如同芝麻大小的孔洞正源源不断的向外冒着脓液,外露凸出的口器像是脱垂的胃袋,粉嫩柔软。布满锯齿的圆口牢牢钉在那快要干枯死亡的枝条上,吸食着荆棘的生命力。
这就是虫子?
林碎将剪刀塞回工具包,从中抽出一把巨大的锯齿刀,没有任何犹豫,直接挥刀切断那肉虫暴露在外的口器。
啪嗒。
拥有一定重量的肉块落在略微湿润的泥土地上发出厚实的声音,虫子似乎感觉不到疼痛,但失去口器的感觉明显使它焦躁了起来,笨重的躯体蠕动着转身。
林碎接着砍下第二刀,将虫子的身体对半切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