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桃灼继续说道:“你以为这是亲情?愚蠢至极!你还记得那个姓刘的婆婆吗?她一个人把弟弟养大,结果是什么下场?死得烂在屋里都没人管!你要不要试一试你现在等着钱用,他们会不会帮你?”
吴大嫂抬起了头。
张桃灼冷冷地看着她,眼底却是一片赤诚。
吴大嫂其实并不傻,只是她从来都是这样,习惯了……她明白厉害清楚得失。
“我知道了。”
见她听劝,张桃灼摸出一张银票:“让孩子读书吧!不说举人做官,哪怕当个秀才也是好的。再不济,识些字做个账房也好。”
吴大嫂不好意思伸手。
“拿着,我不是打肿脸充胖子的人。”张桃灼把银票直接放在了桌子上。
吴大嫂收下了银票:“谢谢。”
“给孩子的,应当。”张桃灼沉默了片刻,说道,“若是有什么难处,去青城山天师洞寻那里的妙怀真人,就说是与善的故人。”
“与善?”
张桃灼不多解释:“我的道号。”
吴大嫂也不多问,她郑重道:“你……要平安。”
她实在是无力,只有干巴巴的话语。
张桃灼见她脸红,突然想起昨晚的事情,她面色变得极其难看,骇然地盯着吴大嫂,声音几近于无:“幺妹……死了?”
吴大嫂强忍的泪意决堤而下。
张桃灼用力攥了攥手,强压下心中的波涛汹涌,问道:“她到底是怎么死的?”
是马洪?还是谁?
吴大嫂哽咽道:“当时为了躲马洪,家里就将她许给了城里的郭老爷做妾。可是……她生产的时候没……挺过去,人就没了。”
房间里的气氛凝固又沉重。
张桃灼长出了一口气。
如今,便可以理解马洪看见她的异状了。
幺妹和她生得相像。
“他们把幺妹卖过去是为了钱。”
除了大富大贵的人家,绝大部分的人纳的妾室多是买来的人,好控制。
吴大嫂抖了抖,捏着帕子缓缓点头。
她其实也明白,就算是为了躲马洪,也没必要把人弄去做妾,普通人的妾和婢女有什么区别?
“卖了我一个还不够?二十两白银不够他们花?”
张桃灼似乎是在控诉又像是在无力的责问。
吴大嫂没有说话,气氛一点一点地沉了下去。
房间的门打开了,汪值动了动站得有些僵硬的腿。
吴大嫂埋着头回了屋。
汪值才走了过来,他有些不敢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