辰瀚眉头一皱,身边的近侍看了一眼他的眼色,会意的传音给殿外的守卫。不一会儿,一身红衣的女主气冲冲的冲进殿中:“圣君,你明明答应过我!要将凤族的族君之位给我,为什么言而无信?!”“本君不是言而无信!”辰瀚神色阴郁:“只是那凤族一向以白凤为尊,此前,白凤唯一的血脉只有一个被天帝控制的天曜,但如今前凤君长子,也就是凤族当年的储君,凤晞回来,这凤族自然得由他做主!”“辰瀚!”凤凌怒目圆睁:“你真是个小人。”“赤凤神君!注意你给本君说话的态度!”辰瀚神态威严。“呵,好一个圣君,当真是为了帝位不择手段!那我便祝你,无论遇到何事,都能心安理得,永享太平!”凤凌这句话带着福词,却含着满满的怨咒。辰瀚冷鸷的看着她,不置一言,凤凌怨愤的蹬了他一眼,转身冲出大殿。殿内肃杀的气氛,并没有因凤凌的离开而和缓。辰瀚不耐烦的合上眼,靠在身后的王座上,无数张脸从他的眼前一一划过:痛苦悲恨的溪越,伤情绝望的琉颂,厌恶反感的凤凌,千头万绪,犹如构成了一道道坚不可摧的锁链,死死的缠绕着他,使他焦躁难安。一个身影浮现在大殿中:“圣君。”“何事?”辰瀚慵懒的睁眼,来人正是凤晞。“臣已经去各族,让各族君主签下了归臣书。”凤晞说着,一道卷轴飞至辰瀚云桌前。“谁让你这么做的?”辰瀚依旧依在王座上不动,只用眼轻瞟着那卷轴上的名字和各族君主盖下的君印,端起肃色。“回圣君,属下做的一切可都是为了圣君。”凤晞含着笑道:“圣君虽是天定的六界君主,可六界中难免有不肯听从天命,不肯屈服的,属下让他们签下归臣书,也是为了助长圣君的威名。”“哼!”辰瀚冷哼了一声:“这么说,你倒有心了。”“圣君过奖,只是六界之中,还有一界,不肯臣服。”凤晞道。辰瀚的神色冷凝下来,半猜半疑:“魔族?”“正是。”辰瀚的脸色沉了沉,合上眼,轻叹一声:“那便随他吧。”“圣君不可!”凤晞立刻劝阻道:“圣君!您如今初登帝位,人心不稳,若是任由魔界如此,其他几界该如何想?”“那你的意思是什么?”辰瀚睁开眼,不怒自威:”让本君发兵,收服魔族?!”“此为上计!”凤晞丝毫不怵:“圣君你自己想想,若是放任魔族如此,后果会是什么?”“可……”“帝君!时局至此,还请帝君勿贪恋旧情!”凤晞厉声劝诫道。辰瀚垂眸,周身罩着一股怒意和阴郁,殿内光线依旧,却好似有无数的黑云压下来,过了良久,辰瀚扶手撑额:“你先替本君送一封信给魔君,若他依旧不愿归臣!我们再发兵”“是!”魔界中,琉颂看着凤晞送来的书信,眼里生出寒意,他抬眸不屑的瞥向凤晞:“这是何意?”“圣君的意思是,魔君若再不签下归臣书,那么天魔两界就只能在战场上见了。”“呵呵呵呵。”琉颂冷笑起来:“事到如今,本君还怕战场上见吗?”琉颂攥紧拳头,书信瞬间粉碎成芥,阴鸷的眸子,盯着那些粉末消失殆尽:“你回去告诉他,我们魔界,绝不臣服!”“砰!”桌上的砚台被光袖掀出去,顷洒一地金色的墨汁,滚落在地。辰瀚眼底蕴着着愤怒,双手握紧,难以置信的质问着心里的那个人:“为什么?!为什么非要和本君作对?!你难道不知道本君是为了保你吗?”凤晞上前一步:“圣君,那魔君对你如此不敬,你又何须顾念旧情?!而且你已经给过他机会,是他自己不知道珍惜,也怪不得帝君!”“可我……”辰瀚转过身来,神色悲伤:“本君已经亏欠他太多,不想再逼他,也不想伤害他!”“但如今是魔君在逼圣君你啊!他明明可以臣服归顺,可他偏要为难帝君!”“可……”辰瀚长叹了一口气,垂袖坐在王座上,痛苦的抚着眉心:“罢了,出兵吧。”“是,圣君!”清风拂来,浮金树的叶子发出簌簌的声音,此起彼伏,在林中回荡着。琉颂站在林间凝望着,曾经,他也绝望过,下定决心要毁掉这片林子,可辰瀚拦下了他,让他重新有了希冀。可现在,悬殊的地位,让他们再无可能,琉颂的心里涌上深深的无力,他突然意识到,他与辰瀚,从未平等过。千百年前,辰瀚是夙钰送他的礼物,而他是高高在上的魔君,而如今,辰瀚成为了六界的圣君,而他却成了辰瀚的臣下。